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3:圍剿(11)
“這就是你要求我們可以給低一點的薪水但必須向雇員提供免費工作餐的原因?”馬卡洛夫感到有些好笑。
這一點都不好笑,起碼麥克尼爾本人覺得不好笑。他不要求伯頓或是其他人和他有相同的感觸,每個人都有權利在某一事件上采取不同的看法。麥克尼爾需要的是業績,他要向桑松證明某些理念的實踐價值,繼而讓桑松有機會壓制興亞會的東盟軍派系;馬卡洛夫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他們都是在東盟受到排擠的外人,若不是他們有著令人羨慕的地位,白人的身份會成為他們的原罪。東盟不歡迎白人和黑人,這是興亞會的主張。
除了鄉鎮的無業游民外,麥克尼爾還建議將那些生存困難、無法繼續維持下去的村莊集體搬遷到臨近市鎮。這本來就是興亞會的計劃之一,興亞會相信這么做能夠削弱自由南洋聯軍的基礎。對于麥克尼爾而言,他把這種措施視為爭取更多人力資源的手段——那些離開了土地的農民理所應當地要在新的定居點尋找工作。老谷縣的處長們很重視他的提議,并真的決定和前來此地投資工程項目的企業聯合搬遷村莊。
“但有一種村莊是不能搬遷的。”麥克尼爾額外提醒馬卡洛夫注意分辨不同村莊之間的區別,“這種村莊中的村民不是本地的居民,而是從中南半島其他地區特地趕來在這里定居的一大群動機不明的外地移民。村莊中普遍有著穿青色制服的人使用軍事化手段管理村莊,我們的人在那里沒有任何影響力。更不妙的是,他們正在不斷地打擊其他村莊、驅逐本地居民。這也是我建議你們盡快把其他村莊搬走的原因,那些家伙的勢力膨脹速度驚人。”
車子目前還必須從土路上駛過,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千百年來當地居民的腳下從未改變過的道路,如今正要在他們的手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麥克尼爾滿懷熱情地對馬卡洛夫說,即便當地文盲甚多,從生活的經驗中積累出了思想的當地居民中也不乏認為這種循環往復的生活毫無意義、要去更遠的地方追求新生活的有識之士,但那些人的計劃最終因為冰冷的現實——交通條件惡劣——而終止。許多貧窮的農民一生都被困在深山老林中,倘若他們有機會輕易地走出那里,也許他們就會迎來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年也好,兩年也好,總要有個結果。”麥克尼爾看了一眼手表,這個由舒勒設計的智能手表能隨時隨地監測他的各項生理參數,甚至還能估計當前的犯罪系數范圍。舒勒在把手表用無人機郵寄給麥克尼爾的時候強調說,這是為了避免像博尚遇襲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刺耳的槍聲,開車的伯頓差一點把車子撞到路旁的大樹上。他和麥克尼爾都從槍聲的方向中猜測槍戰可能發生的地點,自由南洋聯軍盤踞的地帶平時就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地區之一。
“……不會是工地或礦區受到了襲擊吧?”馬卡洛夫皺起了眉頭,“聽說叛軍最近用類似的方式破壞正常生產秩序。”
“很有可能。”麥克尼爾點頭稱是,“這里離叛軍的控制區很近,而東盟軍的主力部隊都遠遠地躲在安全的基地中。想真正把叛軍擋在勢力分界線以外,我們需要一位能像吳蘇拉將軍那樣率領著士兵駐扎在森林和荒野上和敵人堅決對抗的指揮官,而不是躲在大城市里開著宴會的酒桶。”
彼得·伯頓以更快的速度趕往目的地,半路上他們和一輛同樣在土路上顛簸不已的大貨車相遇。從大貨車潦草的涂裝的徽章上,麥克尼爾判斷這輛大貨車是當地的民兵組織改裝的運兵車,馬上向貨車司機亮明了身份。陪同貨車司機的民兵指揮官聽說麥克尼爾是桑松的秘書,又聽說馬卡洛夫就是最近領著一些俄羅斯商人來本地組織工地、開辦工廠的那位大善人,頓時大驚,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向麥克尼爾說明了情況。
從中了解到自由南洋聯軍最近頻繁襲擊老谷縣外圍據點后,麥克尼爾當機立斷決定和同伴們趕往交火地點組織反攻。他對伯頓說,這些地方民兵的戰斗力根本比不上受興亞會統一指揮和訓練的血盟團,讓民兵沖上去和擅長游擊戰的自由南洋聯軍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一行人抵達現場時,交戰激烈程度已經下降,正在逐漸組織傷員和工人撤離的救護隊伍的出現就是明證。盡管如此,仍有相當多的工人和監工躲在掩體后方,不敢動彈。其中幾名監工見到民兵出現,立刻振奮起來,想要躲避到更安全的地方,卻在轉移過程中被不知何處的冷槍擊中、撲倒在血泊中。
麥克尼爾讓那個似乎打定主意只聽自己指揮的民兵指揮官趕快組織民兵進行反擊,他可不想拉著這些只能拖累他的多余戰斗人員沖進敵人的包圍圈。
“敵人居然如此輕易地接近了我們的工地。”馬卡洛夫也從麥克尼爾手中接過了一把步槍,而遞給他武器的年輕戰士仔細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也許我們還應該額外創建一個隔離帶建設項目,這樣即便是以后叛軍被殲滅了,隔離帶的存在也能避免這里的山林成為養育匪徒的搖籃。”
“我完全同意,馬卡洛夫。”麥克尼爾鎖定了其中一名游擊隊員,他向著敵人所在的巖石射擊了數次,前幾次都沒能擊中敵人,直到第三次他才把正在向另一個方向開火的游擊隊員擊斃。一擊得手后,麥克尼爾迅速撤回掩體后方,同時呼叫從工地外圍迂回到敵人后方的伯頓結束潛行。
彼得·伯頓只是一個人,就算他確實對潛入作戰、滲透作戰和偽裝等等任務十分在行,一旦他需要承擔敵人的全部壓力,他不會比一個手無寸鐵的平民生存更長時間。這也是麥克尼爾沒有自作聰明地從那位急著效忠的民兵指揮官手中接管指揮權的原因,他寧愿讓這些缺乏訓練和武器裝備又沒有戰斗意志的民兵分散在戰場各處以轉移敵人的注意力。只要伯頓能夠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摸到敵人的戰線后方并發起短途沖鋒,那可是連麥克尼爾本人都不一定能防得住的迅猛攻勢。
果然不出麥克尼爾所料,伯頓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游擊隊員的攻勢。等到驚慌失措的游擊隊打算轉移火力圍攻伯頓時,他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