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9章
孔祥斜睨了黑牛一眼,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憤懣。他緩緩彎下腰,一把將身旁一個暈厥的兄弟抱起。轉身扯著嗓子,對另外兩個緊握著防暴棍與治安仔對峙的兄弟喊道:“我們撤!”那聲音里有、憤怒、不甘、無奈,更有一絲悲愴。
阿欣眼睛直直地盯著服裝店,雙腳就像被膠水粘在原地。
肖雨欣急得不行,她用力拽著阿欣的胳膊,大聲說:“別在這里繼續犯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完,她拉著阿欣跟著孔祥身后,走進停在街對面的面包車。
孔祥鉆進駕駛座,汽車緩緩啟動,他用袖口狠狠揩了揩早已溢滿眼眶的淚水,轉頭將目光再次投向已被治安仔層層圍住的黑牛,隨后將憤怒發泄在油門上,面包車像是離弦之箭,嗖的一下駛離了現場,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黑牛看到面包車已消失出視線,緊張的心情瞬間松弛下來,他放開葉季勇,身心疲憊地坐在地上。
葉季勇捂住自己的咽喉,蹲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漲紅的臉逐漸恢復了血色。待氣息稍稍平穩,他猛地站起來,一把奪過一個保安手里的防暴棍,直視著地上的黑牛,聲嘶力竭地吼道:“敢打老子,今天不把你搞成殘廢,老子不姓葉。”說完,他將防暴棍高高舉過頭頂,滿腔的怨恨與羞辱后的惱怒聚集在棍子上,狠狠朝著黑牛劈頭蓋臉地砸去。
防暴棍雖由塑膠制成,但其采用特殊材質打造,兼具一定的韌性與硬度。
葉季勇一心只想泄憤,根本不管有些部位是人體的脆弱禁區,重擊下可能導致傷殘甚至危及生命。他雙眼通紅,猶如一頭發怒的野獸,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變形,手中的防暴棍被他緊緊攥著,指節都泛出了青白之色。
黑牛早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蜷縮在地上,雙手本能地護住頭部,肉身經受著折磨,心里卻感覺一份輕松與釋然。
方克奇擔任隊長已兩年多,他沒少做這類沒屁兒的事,深知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大事,可是又不敢去招惹氣急敗壞的葉季勇,只得湊近葉換根耳邊,卑躬屈膝地提醒道:“葉叔,這里這么多群眾,事情鬧大了,我們都不好交差,你還是提醒一下季勇,避免鬧出人命。”
葉換根平日在村里是說一不二、高高在上,今天竟在這么多看熱鬧的群眾面前顏面盡失,心里的憤怒不比葉季勇少。只因自己的身份,他無法做到像葉季勇那樣有恃無恐。
憤怒之下,他再也沒有顧忌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聽到方克奇的提醒,他冷哼了一聲,吩咐道:“你去提醒一下季勇,別打頭部,其他地方隨便招呼,只要不死人,其他的事我都能擺平。”
方克奇將葉換根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正在泄憤的葉季勇。
此刻,黑牛已昏死過去,葉季勇卻仍不解恨,厲聲命治安仔找來兩塊磚頭,墊在黑牛雙臂之下。他獰笑著抬腳猛踩,可是養尊處優的身子骨使不上狠勁,連踩數下竟未能踩斷。他惱羞成怒,喝令治安仔死死按住黑牛胳膊,自己則抄起防暴棍,發瘋般朝那兩條手臂猛砸。
棍影翻飛間,血肉迸濺,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直至黑牛的一只手臂徹底折斷,葉季勇才喘著粗氣停手,盯著那團模糊的血肉,嘴角扯出一絲扭曲的快意。
暈厥的黑牛被痛醒,他目光如刀地怒視著葉季勇,緊咬著牙關哼都沒有哼一聲。
孔祥開著面包車駛上國道,還不時地回頭,看著逐漸遠去的赤嶺村,心里滿是擔憂與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