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意難忘的嗓音帶著沙啞的滄桑，包間里的氣氛漸漸松弛。彭亮跟著節奏輕拍桌面，輝哥則望向窗外，眼神飄向遠方，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在香港打拼的歲月。

郝夢突然湊近蔣凡耳邊：“謝謝你，為了員工這么用心。”她的breath帶著紅酒的香氣，讓蔣凡心頭一顫。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郝夢時，她穿著工裝在流水線上忙碌的樣子，那時的她眼里只有對未來的迷茫，而現在......

“蔣凡，敬你。”輝哥突然舉杯，“敬我們這些漂泊的人，能在東莞找到自己的位置。”

眾人紛紛舉杯。蔣凡剛要喝，包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沖進來說：“蔣總，不好了！張春耕和張小葉在火車站打起來了！”

東莞火車站的廣場上，霓虹燈在雨簾中扭曲成猙獰的色塊。蔣凡趕到時，張春耕正被幾個保安按在地上，臉上掛著彩，張小葉則坐在臺階上哭，頭發凌亂，手里還攥著半張火車票。

“怎么回事？”蔣凡皺眉問。

保安隊長嘆了口氣：“這小子想搶票，和黃牛打起來了。你是他老板吧？趕緊把人帶走，再鬧下去要送派出所了。”

蔣凡掏出煙盒，給保安們散了圈煙，好說歹說才把張春耕保出來。張小葉看到蔣凡，立刻撲過來：“蔣哥，你幫我評評理！他居然偷偷買了去四川的票，說要先斬后奏！”

張春耕抹了把鼻血，梗著脖子道：“我媽病重，想見未來兒媳婦一面！你去江西隨時都能去，我媽要是......”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郝夢蹲下身，輕輕替張小葉整理頭發：“小葉子，春耕沒告訴你阿姨病重的事，是他不對。但你想想，要是你媽生病了，你會不會也想帶男朋友回去看看？”

張小葉哭聲漸止，抬頭看向張春耕。后者滿臉愧疚，從兜里掏出張皺巴巴的診斷書：“醫生說......可能撐不過這個年。”

蔣凡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給意難忘打電話：“夢姐，幫我訂兩張去四川的機票，頭等艙。”他頓了頓，“再訂兩張去江西的，后天的。”

張春耕瞪大了眼睛：“蔣哥，這太破費了——”

“破費什么！”蔣凡瞪他一眼，“輝凡的員工連回家的票都買不到，傳出去我這老板臉往哪放？”他轉向張小葉，“你先跟春耕回四川，等阿姨病情穩定了，我派車送你們去江西，怎么樣？”

張小葉咬著嘴唇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掏出個信封遞給蔣凡：“這是我和春耕攢的錢，本來想過年給你買條煙......”

蔣凡看著信封里皺巴巴的鈔票，突然想起自己剛到東莞時，也是這樣揣著血汗錢，舍不得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