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接通電話，熱情地問道：“阿凡，你到啦？現(xiàn)在在哪兒呢？”

蔣凡冷靜下來后，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他從話筒里敏銳地捕捉到，電話另一端不但有王芳有些氣喘的聲音，還有“噓”聲，這聲“噓”聲很小，依然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他試探性地回道：“芳姐，我在總站天橋這兒,你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有的話，給我個地址，我自己過去就行。”

王芳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我每天都和老公待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如果有事,我老公又該吃醋了。我今天的任務(wù)，就是來市里陪你選車，你從總站往主山方向走，大概兩公里左右，就能看到幾家車行，我的車就停在這個路口，很顯眼，你到了就能看到。”

蔣凡從王芳看似輕松的調(diào)侃中,更加確定她身邊就是公子青，因為她這句話討好男人的意味太重，這是風(fēng)塵中人慣有的伎倆。

只是他有些疑惑：僅僅是選車，王芳一個人完全可以處理，公子青為什么要來市里？畢竟他現(xiàn)在是逃犯身份,出現(xiàn)在人多的地方，隨時可能進(jìn)去吃大白菜。

這個年代，除了特別高檔的汽車有專賣店外，其他車型大多混在一起銷售，包括桑塔納等進(jìn)口車。

兩人會合以后，王芳讓蔣凡在幾家車行里隨意挑選。

蔣凡心里明白，選貴了才能凸顯自己的貪婪。這幾家車行，最貴的就是皇冠，他走到一輛桑塔納前，目光卻裝作戀戀不舍地瞥向一輛黑色皇冠。

王芳一直注意著蔣凡的一舉一動。當(dāng)他假裝客套地說，就要一輛桑塔納時，王芳才開口道：“你選這么便宜的車，我老公肯定會生氣。跟我走吧。”

兩人隨后來到篁村的一家奧迪專賣店，售車小姐立刻迎了上來。

王芳沒等售車小姐開口，便率先說道：“你好！我是王小姐，剛才我老公已經(jīng)訂了一輛奧迪100，已經(jīng)付清全款，我們過來看看車。”

售車小姐親切地回應(yīng)：“王小姐，我們已經(jīng)辦好臨時牌照，大概一周內(nèi)就能拿到正式牌照。是需要現(xiàn)在提車嗎？”

蔣凡從王芳和售車員的交流中看出了端倪。

他在去和王芳會合的路上，雖然仍未想明白公子青為何要冒險出現(xiàn)在市里，但他篤定，即便公子青來了也不會與自己見面。

現(xiàn)在聽到王芳故意對售車員說“老公已經(jīng)付完全款”，顯然是想讓自己記下公子青的這份人情。

選車時故意讓他去其他車行，每一步都暗含深意，無非是想讓他記住公子青的“好意”，同時也在試探他是否是一個容易被掌控的人。

蔣凡心中仍有一絲疑惑：公子青為何要在選車這件事上大費(fèi)周章？這樣的試探，頂多只能測試自己是否貪婪，除此之外并沒有太多意義。畢竟，自己送出的是一臺寶馬，而公子青還的只是一臺奧迪100，兩者在價格上的差距不小。真正的人情，是公子青替他擺平了康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