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十四 下午能去小溪抓魚嗎?
蟬鳴撕開雨后的寂靜,周夏夏彎腰系涼鞋系帶時,后頸忽然貼上冰涼的東西。周寅坤將灌滿冰水的軍用水壺掛在她頸間,迷彩綁帶在他指間繞了兩圈,最后系成死結。
"會勒脖子。"她伸手要調整,卻被他抓住指尖。
"這樣扯不斷。"周寅坤將遮陽帽扣在她頭上,帽檐壓得遮住眼睛。他轉身拎起編織籃,褲袋里露出瑞士軍刀的金屬輪廓,與籃子里嫩黃的隔熱手套形成荒誕的對比。
荷塘浮萍被暴雨打散,新綻的粉荷歪斜地倚著蘆葦。周夏夏卷起褲腿踏入淺灘,淤泥漫過腳踝的涼意讓她想起挪威的雪。她伸手去夠最近的那片荷葉,聽見身后"嘩啦"的水花聲。
周寅坤直接走進深水區,工裝褲浸透后緊貼肌肉線條。他折斷蘆葦桿隨手一擲,驚走荷葉下的水蛇。彌生蹲在岸邊石頭上驚呼,懷里裝滿蓮蓬的竹籃差點翻進水里。
"要帶露水的。"周夏夏提醒正要撕扯葉柄的男人。周寅坤頓住動作,低頭看掌心沾到的晨露,忽然甩手將水珠彈向她。
冰涼的水滴滑進衣領,周夏夏輕顫著縮起肩膀。這個下意識的防御動作讓周寅坤瞳孔微縮,他大步跨過來掀起她的帽檐:"躲什么?"
陽光突然刺入眼睛,周夏夏抬手遮擋時,腕骨碰到他潮濕的衣襟。周寅坤身上混合著荷塘水腥與硝煙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味道與多年前他在金三角雨林找到她時一模一樣。
"有螞蟥。"他突然掐住她小腿,沾著泥漿的拇指重重擦過她腳踝。周夏夏扶著他肩膀維持平衡,看清他指尖根本什么都沒有。
彌生舉著蓮蓬跑過來,辮子上的草葉隨步伐搖晃:"爸爸你看!這個像不像手雷?"
周寅坤單手接過蓮蓬,軍刀在掌心轉了個銀亮的弧。刀尖挑開翠綠表皮的動作像在拆卸引信,剝出的蓮子整齊落在女兒攤開的裙擺上。夏夏看著他低垂的睫毛在水面投下細影,忽然發現他左眼尾多了一條幾不可見的細紋。
返程時林間漫起薄霧,周寅坤走在最后,軍靴碾碎枯枝的節奏精確如行軍。周夏夏牽著蹦蹦跳跳的彌生,竹籃里的荷葉隨著步伐輕晃,蹭過她小腿時留下清涼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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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蒸騰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窗,周夏夏將腌好的糯米填入荷葉。周寅坤倚著冰箱門削蓮蓬,刀尖每次下壓都精準避開蓮心。彌生踮腳偷吃葡萄干,被他用蓮芯苦得皺起小臉。
"該放香菇了。"周夏夏伸手去夠吊柜里的干貨罐,棉布裙的后腰隨著動作繃緊。周寅坤突然從身后貼上來,帶著潮濕體溫的手臂越過她頭頂,金屬罐在他掌心發出輕響。
他保持著這個環抱的姿勢沒有動,呼吸掃過她發頂翹起的碎發。周夏夏安靜地等待心跳平復,就像無數次被他按在掩體后躲避流彈時那樣。吊柜深處的陳皮罐突然墜落,被他凌空抓住時揚起的灰塵在光柱中飛舞。
蒸鍋噴出第一縷白霧時,警報器突然尖嘯。周寅坤反手將母女倆推進食品儲藏室,軍刀劈開天花板的動作利落如當年破門。維修工從梯子上跌下來,手里還攥著短路的老化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