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藍莓田時，周夏夏正蹲在壟溝里檢查嫩芽。露水打濕的褲腳黏在小腿上，她抬手擦汗時瞥見田埂盡頭晃動的草帽——周寅坤又在給彌生編蚱蜢，麥稈在他指間翻飛如刀光。

    "媽媽！爸爸說中午吃菠蘿飯！"彌生舉著草編沖鋒槍沖過來，塑料涼鞋陷進泥里。夏夏扶住踉蹌的小丫頭，發現她辮梢系著藍莓藤，紫色漿果隨著跑動砸在周寅坤剛修好的籬笆上。

    廚房飄出焦糖香時，門鈴突然炸響。彌生踮腳要看貓眼，被夏夏抱到料理臺旁："數清楚有幾個芒果。"小丫頭撅著嘴戳水果，刀尖突然被大手包住。

    "皮削厚了。"周寅坤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握著女兒的手腕調整角度。金芒果汁水順著他的作戰腕表滴落，在瓷磚上匯成小小湖泊。

    門鈴第三次響起時，夏夏在圍裙上擦凈手指。透過紗門看見三個戴漁夫帽的男人，為首的正用打火機燎信箱鎖孔。她轉身要拿手機，冷藏柜門突然被周寅坤撞上。

    "缺兩斤蝦。"他把彌生舉到肩上，作戰靴碾過門檻時精準踢飛顆石子。玻璃爆裂聲驚飛樹梢麻雀，信箱口卡著的跟蹤器碎成齏粉。

    海鮮市場的喧鬧裹著咸腥氣撲面而來。周寅坤單手拎著泡沫箱，另一只手始終虛攏在彌生后背。小丫頭趴在攤位前看魚鰓張合，突然指著水箱喊："爸爸！那條在眨眼睛！"

    攤主剔魚鱗的刀頓了頓。夏夏看見周寅坤瞇起眼，軍用匕首從袖口滑出半寸寒光。她快步上前抱起女兒："回家媽媽教你做魚丸。"

    "要帶藍帽子的！"彌生扭著身子指向泡沫箱里掙扎的羅非魚。周寅坤突然捏住魚尾甩向空中，銀鱗在陽光下劃出拋物線，精準落進身后跟蹤者的衣領。

    午餐時分，夏夏把最后顆魚丸舀進女兒碗里。彌生用勺子敲擊碗沿，哼著走調的《小星星》。周寅坤突然起身關窗，玻璃映出街角反光的鏡頭。他轉身時碰倒鹽罐，晶粒在桌面灑成放射狀圖案。

    "下午去后山。"他掰開彌生攥著魚丸的手，用濕巾擦凈指縫，"撿松果。"

    夏夏收碗時發現洗碗池邊沿嵌著枚微型竊聽器，薄荷葉覆蓋的排水口殘留著燒焦的電路板氣味。她擰大水龍頭，嘩嘩水聲蓋過窗外異常的蟬鳴。

    松樹林里，彌生把采集的松針塞進周寅坤褲兜。男人彎腰系鞋帶時，三枚石子破空擊中樹梢偽裝成鳥巢的攝像頭。夏夏假裝沒看見驚飛的機械零件，將女兒發間松針理成皇冠形狀。

    "媽媽快看！"彌生突然指著樹根處的蘑菇圈，"精靈餐桌！"小丫頭拽著周寅坤的皮帶往地上按，"爸爸當椅子！"

    夏夏看著男人無奈盤腿坐下，迷彩褲沾上青苔也渾不在意。彌生用松果擺滿"餐桌"，周寅坤摸出軍用打火機點燃枯枝，飄散的煙霧恰好遮住對面山頭的了望鏡。

    夕陽西下時，一家三口影子拖成長矛形狀。周寅坤背上的彌生已睡著，口水浸濕他肩章位置的布料。夏夏伸手要接，被他側身避開："有刺。"

    她這才發現女兒手里緊攥的松果露出金屬尖角——分明是偽裝的監聽器。周寅坤用匕首柄輕輕撬開小丫頭的手指，監聽器無聲滾落山澗。

    晚飯后夏夏在冰箱發現盒芒果糯米飯，剔透的椰漿凝成笑臉形狀。彌生趴在周寅坤膝頭玩他鑰匙扣上的微型指南針，突然仰頭問："爸爸為什么總帶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