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畔的晨霧裹著柴油味，周夏夏的濕發黏在周寅坤滲血的鎖骨上。兩人藏身的廢棄碼頭堆滿生銹油桶，腐臭的魚內臟間散落著緬甸文的實驗報告，泛黃的紙頁被她的赤腳踩出褶皺。

    "別動。"周寅坤掐著她的腰按在潮濕的集裝箱上，指尖挑開她肩帶檢查芯片槽。翡翠核心的藍光映出他后頸新添的傷口——那里的皮膚正以詭異的速度再生，露出底下銀色的機械纖維。

    阿耀的機械眼突然從油桶后滾出，瞳孔投射出加密頻段的光幕。喬莎昂泡在營養液里的半截身軀正在獰笑："你以為逃得掉？他的機械心臟每跳動一次..."畫面突然切到二十年前的實驗室，穿防護服的男人將翡翠導管插入嬰兒心臟，"你的生命就減少十小時。"

    夏夏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腕間不知何時被套上了電子鐐銬。周寅坤突然咬破她手腕，混著藍光的血滴在鐐銬鎖眼，精密零件竟如活物般自動解體。他染血的拇指摩挲她跳動的脈搏："現在知道為什么離不開我了？"

    碼頭深處傳來機械蝎群移動的嗡鳴。三十個與阿耀形似的克隆體持槍逼近，頸側刺青的緬甸蛇眼在晨霧中泛著紅光。周寅坤扯開浸透的襯衫，心口處的翡翠核心突然爆出強光，最近的克隆體們集體僵直，電子眼流出藍色冷凝液。

    "游戲該升級了。"他笑著將夏夏推向克隆體包圍圈，自己卻退向生銹的鐵梯。當第一顆子彈擦過她耳際時，夏夏突然抓起地上的實驗報告——沾血的「基因同源率99.8%」正指向她和周寅坤的姓名。

    克隆體的槍聲突然停滯。夏夏的瞳孔泛起金芒，機械音不受控地沖出喉嚨：「指令覆蓋。」克隆體們齊刷刷調轉槍口，將準星對準了攀至半空的周寅坤。

    "這才像樣。"周寅坤徒手掰斷鐵梯橫桿，尖銳的金屬片削掉三個克隆體的頭顱。藍血噴濺在夏夏臉上時，她視網膜上閃過嬰兒時期的記憶碎片——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正將雙生胚胎植入培養艙。

    碼頭地面突然塌陷，兩人墜入地下排水管。渾濁的污水沖刷著周寅坤后背的「ZX-01」烙印，夏夏被他按在管壁上，膝蓋頂住的小腹處傳來機械運轉的震動。她沾血的手指突然穿透他再生中的皮膚，觸到核心處理器滾燙的表面。

    "感覺到了嗎？"周寅坤喘息著咬住她滴血的耳垂，"這里面全是你..."污水突然暴漲，吞沒了后半句告白。

    浮出水面時，朝陽正刺破晨霧。夏夏在晃動的波光中看見碼頭廢墟上站著個穿白大褂的身影——與周寅坤錢包里泛黃的照片一模一樣。那人舉起翡翠注射器，周寅坤突然劇烈顫抖，機械心臟的警報聲與夏夏的脈搏共振成死亡頻率。

    碼頭的咸腥海風卷著燃燒的電纜焦味，周夏夏的掌紋在銹蝕的集裝箱上壓出血痕。周寅坤掐著她的后頸按向自己胸口，機械心臟的警報聲震得她耳膜生疼。三十米外，穿白大褂的幻影舉起翡翠注射器，針尖折射的冷光刺破晨霧。

    "看清楚。"周寅坤扯開再生中的皮膚，露出心臟處跳動的翡翠核心。夏夏的指尖剛觸到表面，二十年前的記憶數據流便洶涌灌入——培養艙里懸浮的雙生胚胎，纏繞的臍帶上系著刻有「ZX」的銀牌。

    克隆體的包圍圈突然裂開通道。阿耀的機械眼滾到積水中，投射出最后一段監控：五歲的周寅坤攥著手術刀，刀尖懸在嬰兒胸口，淚珠混著冷凝液砸在實驗日志的「終止妊娠」簽章上。

    "原來你早就..."夏夏的質問被周寅坤的吻堵回喉嚨。這個吻帶著鐵銹味，他的犬齒刺破她下唇，混著藍光的血珠滲入彼此齒間。克隆體們的槍管突然調轉，電子眼閃爍著她瞳孔里的金色數據流。

    喬莎昂的機械蝎尾劈開集裝箱，營養艙里的半截軀體正在腐爛："真感人啊，連克隆體都叛變了。"她突然扯開人造胸腔，露出泡在藍色液體中的翡翠吊墜——與周寅坤頸間的那枚嚴絲合縫。

    雙墜相撞的剎那，碼頭地面龜裂。周夏夏墜入地下實驗室時，周寅坤的機械纖維纏住她的腰肢。培養艙的應急燈次第亮起，照亮墻上密密麻麻的胚胎監測圖——每張圖表都標注著相同的基因崩潰倒計時。

    "還有23小時。"周寅坤的手掌覆上她起伏的胸口，兩人的心跳在密閉空間里共振成轟鳴。他突然掰碎翡翠吊墜，將尖銳的碎片刺入自己心口："現在換你選..."機械心臟爆出的強光中，夏夏看見他后背浮現出與自己鎖骨下相同的金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