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年離開西王母宮，清彥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不是做噩夢就是陷入夢魘。

    因此，相比于睡覺清彥更喜歡昏倒，至少這樣他可以在休息時安生一會。

    托引蓮得福清彥又昏倒了，而且昏睡的非常沉，以至于醒來后看著吳邪猩紅宛如惡鬼的眼睛時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精神力一掃，不僅是吳斜，就連黑瞎子黎簇和王蒙也在。

    黑瞎子沉著臉抽煙沒說話，吳斜抱著躺在他懷里的清彥，粗粒有繭子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描摹清彥的眉眼，清彥覺得這個動作好熟悉，好像有人對他做過。

    吳斜不自覺的加上點力氣，清彥感覺不到疼痛，因此直到眉尾的皮膚被磨得發紅吳斜才停下。

    “吳斜。”清彥嗓音沙啞，他環顧四周才發現黎簇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脖子那里還有兩個小洞，看樣子是被黑毛蛇咬了，不過應該沒有大礙，畢竟黎簇是吳斜選中的人。

    清彥想要起身，可他才剛剛有所動作便被吳斜突然抱緊，吳小狗的頭埋在清彥身前，一呼一吸的熱氣噴灑在清彥身上。鐵鉗一樣的手臂勒緊了清彥的腰身，使他無法動彈，吳斜的身體隨著劇烈的呼吸起伏，和他面前少年平靜如湖水的胸膛形成強烈反差。

    有心跳，沒呼吸。

    難怪總有一股死氣縈繞在月亮身上，難怪他總感覺月亮沒有生機。

    因為月亮死了，月亮真的死了。

    吳斜痛恨自己在察覺不對時的自欺欺人，痛恨自己為什么發現的這么晚。洶涌的情緒在胸膛不停翻滾，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月亮去承受這些；如果可以，無論什么代價他都能承受。

    為什么，為什么世界要對月亮這么殘忍。

    吳斜將額頭抵在少年心臟的位置，感受著機械式規律的跳動整張臉埋在陰郁之下，腦中想到黑瞎子和他說的那些，吳斜漆黑的眼底殺意漫起，原本俊秀的面龐竟顯出幾分猙獰。

    清彥安安靜靜的待著，像個好看的瓷娃娃似的一言不發任由吳斜抱著他，深青色的眸子里沒有悲傷，沒有恨意，沒有迷茫，沒有任何被叫做“情緒”的東西存在，無機質的眸子和提線木偶沒什么兩樣。

    他確實是個木偶，一個被剔去血肉的木偶。

    黑瞎子摸著別在腰間的新云，清彥的情況他早就知道了，在地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瞎子，這世界不容我，所以沒人能救我。]

    那次循環，清彥站在四合院屋頂迎著晚風，發絲隨風而動融在濃濃夜色里，少年溫和的聲音隨著風輕飄飄落在黑瞎子耳畔，成了他此后數次循環里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