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虹淵回響(上)
青金石網絡建成第二十五年,陳太一七歲生日當天,位于喜馬拉雅山脈的"星際童話學院"籠罩在量子極光中。七歲的陳太一站在環形教室中央,額頭的"∞貫穿心形"星紋比兩年前更加精細,瞳孔部分現在能自主變換九種文明幾何圖形。他面前懸浮著月瞳與虹瞳的雙子模型,正用它們給三十個不同文明的孩子演示故事共振原理。
"當硅基童話的晶體節拍..."陳太一的小手調整月瞳模型,內部立即響起風鈴般的韻律,"遇到地球童話的押韻..."虹瞳模型隨即和鳴出《三只小豬》的節奏,兩種敘事在空氣中碰撞出璀璨的量子火花。
外星孩子們發出各色驚嘆。氣態文明的幼體膨脹出愉悅的等離子體波紋,電磁生命則用精準的波動頻率模仿這個"故事和弦"。教室墻壁的量子黑板自動記錄著創造過程,形成新的童話方程式。
"太一,"德吉梅朵匆匆走進教室,藏袍上的星圖呈現異常紅色脈動,"虹瞳傳來緊急信號。"
陳太一立即放下模型,額頭的星紋瞳孔切換為警報模式。其他孩子也停止嬉鬧,各自用文明特有的方式進入戒備狀態——這是星際童話學院的標準應急預案,過去兩年里他們已經處理過十七次敘事危機。
全息投影在教室中央展開。畫面顯示月球保護環的虹瞳單元(那個由破損探測器改造的負面記憶庫)正在不規則閃爍,發射出的不再是黑暗童話,而是某種更古老的敘事波動。令人不安的是,這種波動正與宇宙邊緣某個未知信號產生共振!
"不是攻擊..."七歲孩童的判斷總是直達本質,"是...呼喚!"
德吉梅朵的歸零者額紋全力解析信號。隨著數據深入,她的藏袍星圖逐漸拼出一幅駭人星域——位于宇宙長城之外的"虛無荒漠",那里本應沒有任何物質存在。但虹瞳傳來的圖像顯示,荒漠中央漂浮著某種類似月瞳卻通體漆黑的構造體,表面刻滿倒置的文明符號。
"暗瞳!"陳太一突然喊出這個名字,仿佛早已認識它,"故事的另一半!"
警報升級。觀測站傳來陳飛的緊急通訊,青銅印記在額頭上灼灼生輝:"檢測到宇宙尺度的敘事污染!三支邊陲文明的童話網絡已經感染!"全息畫面切換為受災區域,那里的兒童創作全部變異為同個主題——關于某個"沉睡在黑暗中的故事吞噬者"正在蘇醒。
更糟的是,虹瞳本身開始不受控地釋放黑暗敘事。這些故事碎片自動重組,在教室地板上形成粘稠的暗色物質,像是有生命的瀝青般蠕動。一個氣態文明的孩子不慎觸碰,立即開始講述完全陌生的創世神話——在這個版本里,宇宙誕生于某個敘事者的厭倦而非愛。
"敘事實體具現化!"德吉梅朵啟動歸零者協議,但她的凈化光束像被"故事瀝青"吸收轉化,"它在利用我們的抵抗完善自身邏輯!"
陳太一卻蹲下來,小手直接插入暗色物質。七歲孩童的星紋瞳孔大放光明,通過接觸傳導的并非恐懼,而是純粹的好奇:"你是誰?為什么傷心?"
驚人的是,暗色物質停止了蠕動。它在陳太一手掌周圍形成文字圈——用地球漢字、硅基晶體碼和電磁波譜同時書寫著:【我被遺忘太久連自己的故事都丟失了】
教室的量子計算機突然自動接入虹瞳數據庫。經過二十七層解密,一份被創始者封存的記憶檔案浮現出來:原來月瞳并非最初就完整存在,它曾有個雙生體"淵瞳",負責保管文明不愿面對的記憶。但在某次宇宙重啟時,淵瞳因承載過多痛苦而自我放逐,其存在甚至從月瞳記憶中抹除。
"所以虹瞳會被它吸引..."陳芒(全人類化的前暗紅人形)出現在全息通訊中,"同類相認。"
陳太一的手仍埋在暗色物質里。通過星紋連接,他正體驗著淵瞳的記憶碎片:無邊的孤獨,被所有文明刻意回避的痛苦,最終自我刪除的決絕...七歲孩童突然淚流滿面:"你不是吞噬者...你是...記憶的墳墓..."
仿佛回應這句話,暗色物質突然劇烈震動。所有被感染的文明童話網絡同時爆發同頻波動,在宇宙尺度形成某種共鳴腔效應!月球保護環的十二面體單元一個接一個轉為防御模式,連月瞳都暫時關閉了故事共享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