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魄忠魂
眾人矗立良久,狄都監(jiān)先開口問道“大郎你和三郎為何在此地?”
三郎聞言眼淚又止不住淌了下來,李大郎頓聲道“某二等回得延州老家見過老母,老母問起這期間故事,某怎敢隱瞞便將二郎戰(zhàn)死,三郎入獄,某簽押慕容統(tǒng)制手信一事如實相告,誰知老母聞言大怒,斥某兄弟上不能為國盡忠、下受奸人利用殘害忠良,逼某二人持三郎血書上京為慕容統(tǒng)制討還公道。”說著,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淚水“某二人自以為脫的牢獄已是大幸又怎能到得京師上得天聽,便推說不去。豈料老母剛直,第二日趁某帶三郎去看郎中一把火燒了院房蹈火而亡……”
“嬸母卻是忠烈異常”狄都監(jiān)忍不住道。
“為何要焚毀院房蹈火而亡?”張平安甚是不解,他往日里不聽話母親總是持逐荊條鞭打,為甚要?dú)葑缘赣诨鹬校?br/>
“不為忠良昭雪何以為家?家有子如此則父母無顏見世人。嬸母以此明志,迫他二人上京狀告童彬。”狄都監(jiān)對張平安柔聲解釋。
“正是如此”李大郎接過話來“某與三弟賤賣了地契與行商并扮做客商才到得京師,不幾日便已身無分文,亦不知去往告不得童彬,那時休說三弟的草藥錢,就是飯也未吃不起。行將餓死之時于大理市外碰到了趙員外,他看得三郎血書便接某兄弟去其別院,飽以酒食又請來郎中為三弟治傷。看某兄弟出身行伍又讓某兄弟替他行護(hù)院之事并教某兄弟說范相公已然知曉此事定會替慕容統(tǒng)制昭雪。”
“噢~這趙員外頗有俠義之風(fēng),應(yīng)是哪家衙內(nèi)竟和范相公有些牽扯。”狄都監(jiān)奇道“那你二人如何來到這陵江縣?”
“去年平反詔書出來后趙員外問某兄弟打算,某思籌慕容統(tǒng)制業(yè)已昭雪、老母遺愿已了,某兄弟二人也無顏再回延州,為報趙員外恩情便受他差遣來此地為一名為聽音小筑之處為護(hù)院教頭。”李大郎侃侃說道,他瞧了一眼狄都監(jiān)也問到“狄大哥因何在此?某看大哥葛布短衫似是不想招搖,然銀絲云紋刀鞘手刀甚是扎眼,如現(xiàn)在這般黑布包裹較為妥當(dāng)。”
“大郎說的是”狄都監(jiān)撫著黑布包裹的手刀道“某去京師受封時范相公又予某樞密院加急文書囑某溯洞庭而上陵江去益州督辦都作院置辦鐵甲限期送往軍前,又得范相公囑托替他送一詩信與岳州藤知州,行將出得京師范相公又示某韓經(jīng)略書信囑托某去時定到陵江縣拜會王富春知縣,書信上言王知縣是他故交,教某去拜會王知縣時代為問候,可盤桓一兩日聽其差遣。”狄都監(jiān)一邊說道一邊指著張平安“從縣衙出來未及換衣衫遮掩便于市集碰到了張小郎君……想來也是天定數(shù)教我再逢故人。”
原來如此,張平安心道。通河橋市集狄都監(jiān)替我解圍時著官服,明著持著手刀,是剛從城東縣衙出來。
“難怪狄大哥雖穿葛布短衫但吃米面時手刀刀鞘卻是扎眼。”李大郎恍然道“那狄大哥接下來何往?不若今晚與某兄弟不醉不歸。某這就去找掌柜請他人代為輪值。”
“待他日再把酒言歡,今某拜會王縣尊本欲依韓經(jīng)略鈞命多行問候,但見他甚是憂勞,言縣內(nèi)卯時有劫殺重案。某豈敢以私謁擾公事?況軍需大事亦耽誤不得,某須得立時坐船去益州方為妥當(dāng)。此番某已調(diào)秦鳳路差遣,在韓經(jīng)略麾下豈容遷延。”狄都監(jiān)一拱手,指著碼頭邊的船道“今日相逢已是天大緣分,某即時去尋了船便要走。”
截殺重案?張平安心里一咯噔順嘴而出“今早江鑫錢莊王賬房被賊人殺害了,王知縣正著趙縣尉四處偵緝……”
“此話當(dāng)真?”李大郎搶著問張平安。
“人命關(guān)天,這怎當(dāng)?shù)眉佟睆埰桨菜剖遣粣偂拔医癯吭陧樑d客棧還見到趙縣尉問話找尋兇嫌。”
“狄大哥既然要走某兄弟亦不便強(qiáng)求,且江鑫錢莊所在有東家產(chǎn)業(yè),既有此變故某兄弟須盡速前去看看東家是否別有安排。”李大郎和三郎對著狄都監(jiān)一抱拳“山高水長定有再逢之時,就此別過。”說罷便匆匆沿著碼頭石階往南門而去。
望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狄都監(jiān)不忍嘆了一口氣“唉~人各有志……”隨即轉(zhuǎn)身看著張平安“張小郎君,你說江鑫錢莊是怎么回事?”
于是張平安把早上所見直到通河橋坊市闖禍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夾雜著自己對武功高強(qiáng)賊人的想法全部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