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應聞領命走后,翟朔捏著手里半張羊皮輿圖看了半晌。
蠻子耐酷寒,擅長冬日奔襲作戰,故而冬日總是邊境形勢最嚴峻的時候,前些年蠻子分了南北兩部,南邊這支為首的便是赫連于,他帶領精銳占據了肥沃的草場和牲畜,將他的眾兄弟趕往北方苦寒之地。
赫連于被翟朔抓走后,北部的眾兄弟聯合鮮卑和契丹,已然將他的族部吞了大半。連日大勝讓他們生了一鼓作氣吞了河西的打算,近來頻頻襲擾邊境,搶殺游販,手段殘酷,搞得人人自危,各路游商已在敦煌郡滯留多日,也是潛在的治安憂患。短短半月,游商和本地居民的訴狀堆得簡直要把推官給淹了。
這類案子推官不好作主,稍有偏頗不是傷了民心,便是壞了大唐名聲,白白授人以柄。翟文通這些日子腳不沾地,白發都多生了幾根。
翟朔卻明白,這不是處理幾個案子可以解決的問題,關外蠻族無非是試探他們父子二人底線,最好的還是一路推過祁連山后,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往日他向翟文通說這番心思大都是得一番訓斥,說他年輕不知深淺,于是他連年苦訓玉門軍,有意鍛煉玉門軍冬日作戰的能力,此番終于得到翟文通首肯。
加固邊防,探聽敵情,需要人手,也需要時間。翟朔召來巡官和節度參謀,詢問了糧草輜重,又與參謀商議了一陣戰術,人都領命退去后,他才得空仰頭看了看窗外,竟然已過了午后。
“世子”,看到文官武將都離開后,下人敲門進來問他中飯的安排。
翟朔靠回圈椅里喝茶提神,“幾個小的都在,去金風樓給他們選些新花樣來。”
下人聽了卻不挪腳,面上十分為難的模樣,“這…金風樓剛剛差人送了堆東西來,還帶了話,說…說以后都不接翟家的生意。”
翟朔起身隨下人看了院中送來的東西,都是從前送何粟的小玩意兒,滿滿裝了幾箱子,翟朔瞥了一眼生生氣笑了。他先惦記的別人,他還有理置氣了?
“罷了,不接不接吧”,翟朔扭頭進了屋子,“讓府上做給他們吃了吧。”
“對了,差人請唐蓮來。”
映雪閣內,滿桌的飯食從熱放到涼,都沒有被動過。
時鏡夷眼睛在白燒羊肉和合歡湯上來回轉,眼睜睜看著白汽兒逐漸消失,也只是吞了吞口水,依舊躺在床上,聽翟闕接受他們的“拷問”。
翟闕仰躺在榻上,指尖摸了一顆櫻桃蜜餞,“總之呢,就是這樣的。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完了。”
裴長嬴:“嘖嘖。”
時鏡夷:“嘖嘖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