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穩(wěn)住，用右眼瞄準(zhǔn)，”不遠(yuǎn)處的樹干上掛著個雜草團(tuán)，目標(biāo)很明顯，小樹緊張，瞄準(zhǔn)時間有些長，李獵戶說：“不用看這么久，右眼看準(zhǔn)就放箭。”

    “好，放箭！”

    竹箭“簌”地往前飛去，擊中草團(tuán)下面的樹干，彈在地上。

    李獵戶把箭支撿回來，“拉弓的力量不夠，”小樹抿著嘴，有些失落，想到小孩兒也是第一次玩，李力鼓勵道：“再試試。”

    “放箭時，手腕不要后撤，只需松開手指。”

    小樹拉弓準(zhǔn)備，李獵戶俯身半蹲在他身后糾正他的動作。大胡子說話不溫柔，但是讓人很安心，大胡子個子大大的，肩膀?qū)拰挼模浔凰雵亲佑悬c(diǎn)酸，眼眶開始發(fā)熱。

    在小樹短短年歲里，身邊從來沒有過高大健壯的長輩，更不會有人這么耐心和他說話，陪他玩。那些大人投過來的眼神讓他想躲避，小樹是小孩兒，小孩兒什么都懂，小樹知道，那眼神是可憐的意思，他們偶爾關(guān)心兩句，又很快離開，小樹提起的心又很快空落落。

    更小的時候，見到別人阿爹輕輕松松把小孩兒架在脖子上，他滿心羨慕，小小一個人，呆呆站在一旁，望著他們的背影歡呼走遠(yuǎn)。

    小樹越想鼻子越酸，眼淚續(xù)成淚珠滾落，李獵戶指向前方的草團(tuán)，還在說話：“……射箭有時不需要瞄準(zhǔn)……放！”

    竹箭飛出去后，小樹沒有去看草團(tuán)，而是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手久久不放下來，忍著忍著，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他哭著說：“……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阿爹……”

    李獵戶沉默，見小孩兒哭得傷心，他坐下，靜靜等小樹哭好。

    虎子有阿爹，小陽有阿爹，小魚有阿爹，就他沒有阿爹。

    “嗚……為什么我沒有阿爹……”

    “只有我沒有阿爹……”

    李獵戶看著前方，“不知道，我也沒有阿爹。”

    小樹哭得很大聲，徹底地釋放情緒，此時頭暈耳鳴，沒聽到大胡子說的話。

    過了會兒，小樹轉(zhuǎn)頭看大胡子，擦了擦眼淚，哭聲小了些，方才哭得激烈，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等他不哭了，他吸著鼻子，悶悶地小聲說：“我可不可以喊你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