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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氣入府

血腥味。

第三個月了,這股鐵銹般的甜腥氣,總在午夜夢回時,扼住蘇暮雪的喉嚨。

她立在窗邊,月華如練,勾勒出她纖瘦卻挺直的背影。

指尖,反復摩挲著那枚青玉發簪。

發簪尾端,一點暗褐,頑固地滲入玉質紋理,洗不掉,抹不去。

那是妹妹若蘭,留在世間最后的痕跡。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妹妹被發現時,衣衫不整,頸項上兩道深紫勒痕,交錯纏繞,死結般猙獰。唇瓣被她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十指蜷曲,指甲劈裂,掌心是深可見骨的掐痕。

還有那雙眼睛…曾盛滿星辰與懵懂的眼,此刻空洞地圓睜著,凝固著極致的恐懼和無聲的控訴。

若蘭…

嘆息般的名字,消散在冰冷的空氣里。

眸光溫柔,可深處,是燃盡一切的死寂與決絕。

發簪是她從那座吞人的京城楚府,唯一能帶出來的東西。

內側,幾乎被磨平的兩個小字,是妹妹最后的求救：救我。

信,若蘭的最后一封信,像淬毒的匕首,時時剜著她的心。

前半段還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姐姐,楚府真好！葉夫人待我極好,常給我賞賜,還說我像她的親妹妹…

后半段,字跡陡然扭曲,驚惶而倉促：姐姐,我好像…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秘密…關于楚老爺和夫人的…他們不是…

信,到這里,被撕裂。

殘缺的邊緣,沾著幾點可疑的暗紅。

葉清歌的好是偽善的毒藥！

楚云霆的寵是玩物的賞賜！

一個月后,她等來的,是妹妹失足自縊的官方說辭。

卷宗輕描淡寫：死者蘇氏若蘭,歌姬出身,誤入歧途,深感愧疚,于雨夜自縊于房中…

漏洞百出！

若蘭,你那么怕疼,那么惜命,怎會自縊

蘇暮雪將發簪抵在眉心,冰涼的觸感讓她更加清醒。

姐姐不會讓你枉死。

唇角,勾勒出一抹清淺溫柔的笑意。

葉清歌…楚云霆…

她將發簪貼身藏好,如同藏起一把復仇的利刃。

我會用你們最喜歡的方式,一點,一點,剝開你們光鮮的皮肉,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她轉身,走向那只百年檀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