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華并沒有徐雨萌的號碼，但要搞到徐雨萌的號碼并不難，只要打電話問一下云州市衛生健康委就可以了，云州市衛生健康委肯定是有原來的市委書記的電話的。

    徐雨萌正在401辦公室里研究將要巡視的三個部門的情況，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呀，是徐組長吧，我是衛健委的張偉華呀。”電話那頭傳來張偉華那刻意拔高聲調、滿是熱情洋溢的聲音，那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帶著一種刻意營造出的熟稔勁兒，仿佛他們是相交多年、無話不談的老友一般，甚至還能隱約聽到他那邊傳來的輕微的椅子挪動聲，似乎是為了能更舒服地開啟這場“寒暄”。

    徐雨萌微微歪著頭，將手機湊近耳邊，那動作優雅又自然，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就像貝殼一樣閃著溫潤的光澤，聲音溫和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疏離回應道：“哦，張主任啊，您好您好。”

    心里卻暗自思忖著：哼，這么著急就打電話過來了，肯定沒安好心，想探我口風呢，我且看看你耍什么花樣。她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輕輕瞇了下眼睛，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目光仿佛能透過電話線，直直地看穿電話那頭張偉華的心思，那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一件看似精美卻不知真假的藝術品。

    張偉華在電話那頭哈哈一笑，笑聲里透著一絲狡黠，那笑聲先是一陣低沉的悶笑，隨后逐漸拔高，變得格外響亮，像是一串被突然點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在聽筒里炸開，仿佛要通過這笑聲把自己的熱情傳遞過來似的。他坐在自己那寬敞豪華的辦公室真皮座椅上，身體微微后仰，靠墊被壓出一個淺淺的凹痕，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愜意又放松的姿態，可實際上他的心里正打著小算盤呢。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在了一起，層層疊疊的，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漣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那模樣活像一只偷到了油的老鼠，盡管徐雨萌看不到，可那副嘴臉仿佛能透過電話線傳遞過來似的。他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拿起桌上那精致的陶瓷茶杯，那茶杯上繪著精美的青花圖案，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他輕輕抿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濃茶，茶水入口，發出輕微的“嗞溜”聲，然后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著茶香，眼神里透著一絲得意，似乎篤定自己這番熱情的寒暄能從徐雨萌這兒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來，還時不時地用余光瞟一眼辦公室緊閉的門，仿佛怕有人突然闖進來打擾他這場“重要的對話”：

    “徐主任，我代表衛生健康委歡迎您來指導工作呀。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這次你來我們衛健委巡視，那可真是讓我們這兒蓬蓽生輝啊。我呀一直想認識徐主任，但都沒有機會，這不，機會終于來了！”

    徐雨萌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些意味深長，她抬了抬眉毛，那眉毛像是靈動的柳葉，輕輕上揚，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調侃，就像看著一個正在表演的小丑一般，帶著些許玩味，聲音依舊平穩地說道：“張主任過獎啦，我也就是履行職責，來向大家學習學習，咱們衛健委這么重要的部門，肯定有不少值得我取經的地方呀。您可別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