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濤點點頭，便找出紀維民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打過去，對面傳來了正在通話中的聲音，顯然有人正在跟紀維民打電話，陸濤便掛斷了電話，然后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實名舉報的內容。

視頻畫面中，程朗一大把年紀了，還舉著身份證站在鏡頭前，聲音哽咽，帶著哭腔的模樣，讓人分外的心酸，楊蕓甚至都紅了眼眶。

緊跟著，陸濤聽了一下程朗發布出來的錄音內容，正如趙曉琳說的那樣，錄音的內容頗為露骨，不堪入耳，有一段內容是兩人半夜打電話的錄音，程琴已經十分抗拒了，以身體不舒服不方便為由，可是周琦卻還是死纏爛打，不肯放棄，而且一點兒話術也沒有，只是生硬粗暴、單調無趣的一句【來嘛、來嘛】。

不過陸濤明白，這種生硬粗暴、單調無趣的語言，若是放到普通人的身上，別說泡妞了，就連當舔狗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周琦是什么人，是汝南縣的縣紀委書記，有權有勢，到了這個位置，又是對其下屬說話，根本不需要繞任何彎子，一句【來嘛】，就是能壓得對方不能不來。

電話之中，程琴推脫乞求，可是，卻不敢說一句正面拒絕的話，也正是源于此。

這便是權力的后遺癥。

權力讓周琦不會玩什么【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而是只會這么一句【來嘛來嘛】，又或者，是讓他不會對下屬來這些，只會對上級說出個一二三四五。

緊跟著，陸濤便看了一下評論區內的內容。

【無法無天！】

【紀委負責紀檢監察的，卻出了這樣的事，爛透了！】

【感謝網絡，讓我們有了發聲的渠道！要是放到十幾年前，網絡不發達的時候，這種事兒豈不是多如牛毛，投訴無門，哭都找不到墳頭！細思極恐！太可怕了！】

【網絡都成開封府了，汝南需要一個包青天！呵呵，不對，汝南的包青天強搶民女了！】

【一切權力都是人民給的，結果呢？權力成了作案工具！】

【嚴懲不貸！化學閹割！必須的！】

【呵呵，看看新聞吧，廬州市上一任市紀委書記剛剛被出逃的腐敗分子舉報，已經被留置了，現在汝南縣的紀委書記又干出這種事兒，我算是看透了，沒救了！】

評論區里的內容，如陸濤所料想的一般，比李云龍在晉西北折騰的還要更亂，網民們紛紛發出抨擊，聲討著周琦的所作所為。

所有一切，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群情激憤！

少許后，陸濤的電話響了起來，看到是紀維民的號碼后，他當即拿起來接通，溫聲道：“紀書記，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您休息了。”

“沒事，我還沒休息。”紀維民搖搖頭，然后向陸濤道：“你打電話過來，應該是要跟我講周琦的事情吧？”

“是的，網絡上輿論紛紛，影響惡劣，對于紀委監委的形象極為不利，我已經讓曉琳同志發布公告，表態市紀委將成立聯合調查組，前往汝南縣調查相關事宜，會盡快厘清事實真相，向公眾及時做出情況通報。”陸濤點點頭，不假思索道。

“嗯，你做的是對的！這個時候，要盡快拿出積極應對的態度，不能對洶涌民意視而不見，裝聾作啞，做縮頭烏龜！一切，一定要以維護紀委監委的群體形象為重，堅決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紀維民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的，謝謝紀書記對我們紀檢監察工作的支持。”陸濤聽到這話，微微松了口氣。

至少從這番話的態度來看，紀維民的態度還是比較誠懇的，沒有做出回護周琦的舉動。

“應該的，作為黨員干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要站穩立場的。”紀維民笑了笑，然后向陸濤道：“在你之前，周琦也給我打了電話，說了相應的情況。”

“他怎么說？”陸濤眉毛一挑，向紀維民詢問道。

紀維民笑了笑，緩緩道：“他說他上了別人的當，是那名叫做程琴的女干部誘惑他在先，之后以此對他進行脅迫，希望他能夠讓其就任下莊鄉代理鄉長一職，被他拒絕后，這名女干部又糾纏了他好久，發現無法得逞后，就準備在縣紀委鬧事，要以自殺的手段對他進行脅迫，他沒辦法才對其采取了留置措施，沒想到程琴把兩人的對話錄了音，并且提前交給程朗，讓其發布到了網上，同時進行實名舉報。”

“這么說，他才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了？”陸濤聽著這話，不由得啞然失笑。

聽周琦這話的意思，好像他反倒是成了受害者，是原以為逮著一只小綿羊，結果沒想到是只披著羊皮的惡狼。

“他不值得同情，我也不會因為他過去曾給我寫過幾篇材料，就對他網開一面！”紀維民搖搖頭，平和一句，向陸濤道：“陸書記，我只是告訴你事情的另一種可能性而已，具體的情況，要由你們紀委去評判去厘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會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