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惡逆之罪
黃散之職在東晉南朝為貴官,非高門華胄,不得選任。
并且散騎官乃天子近侍,這也暗扣王揚之前說的“上達天聽”一語。
也算王揚菊不該絕,若有士大夫在,一聽便知此為虛言恫嚇。別說軍士們抓他根本算不上惡逆之罪,即便真是“惡逆”,也沒有株連三族的道理。
可這些丘八哪懂這個?
他們倒是聽過惡逆這個罪名,常把它和“謀逆”、“不道”這樣的大罪混在一起,只知道這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犯的天大罪名,誰曉得今日能被他們碰上?!
再一聽王揚說二叔是散騎這樣的高官,那在他們眼里簡直就是天大的人物!
就算是他們阿曲戍的最高長官,在人家二叔眼中估計連屁也算不上。要是真的得罪了這種人物,那還得了?!
此時王揚的形象在他們眼中也變了起來,再也不是一個怯懦瘦削的浮浪小鬼,看他神色傲然,言辭侃侃,竟真生出些不可逼視的氣派。
沒人再敢發笑,之前要抓他的兩名軍士趕緊后退,滅不滅族他們不敢說,但他們知道一條律法:“卑與尊斗,皆為賊。”
所以就連什長也屏息靜氣,默默思考起來。
不能給他們留思考的余地!
這就像廣告宣傳一樣,只要打開一個縫隙,就要一鼓作氣,把自已的想法一股腦地給他們灌進去。
王揚裝作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破得出了線頭的衣袖,若非這身衣服實在太不像樣子,那這幾下撣塵還真有點貴族氣度:
“實話告訴你們,本公子姓王,名揚,字之顏。取自《詩經》“鄘風”《君子偕老》篇。詩云:‘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若非途遇賊人,我早就和我二叔派來接我的人碰面了,還會停在這個破地方?!”
王揚搖頭晃腦地吟了那句《詩經》并非是吊書袋,而是通過這個細節彰顯自已的身份。
東晉南朝尚文輕武,世家子弟多以文義相尚,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一無錢請師,二無錢買書,就算有心學習也學不起,學了也幾乎沒有上升通道。這便是所謂的“知識壟斷”。
此時尚處于門閥時代,與科舉后庶民階層興起不同。王揚若是穿越到唐宋,那吊這句書袋也就沒什么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