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現金流和洗錢通道
香港總商會商務晚宴,堪稱亞洲頂級商業社交場,璀璨燈光之下,衣香鬢影。來自金融、科技、貿易等領域的300余位精英匯聚于此,舉杯暢談,碰撞著商業的火花。
晚宴之上,公布的《2004香港商業趨勢報告》如同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層浪——當年首季度風險投資規模同比激增42%。
田毅站在人群之中,手中緊握著香檳杯,眼神中既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又隱隱透露出一絲焦慮。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已然發現了至少幾個足以改寫行業格局的項目,然而,手上捉襟見肘的現金流,卻像一道冰冷堅固的鐵閘,硬生生地橫亙在這大好機遇面前。
蒙牛乳業在2004年成功于香港上市,這家從內蒙古大草原崛起的乳業巨頭,歷經多年的拼搏與發展,已然成為中國乳業的龍頭企業之一。在投資者眼中,蒙牛就是“增長”的代名詞。其營業收入一路高歌猛進,利潤指標節節攀升,產品組合也在不斷推陳出新、優化升級,憑借著高品質的產品,穩穩地占據市場,在港股市場備受國際資本的青睞與認可,市值約達82.1億人民幣,彰顯著雄厚的實力。
CEPA協議的落地實施,催生出“前店后廠”的全新商業模式,一時間,跨境物流需求如井噴般激增。晚宴里,長江實業的代表談及元朗物流園時,透露其出租率已高達90%,可前期投入高達12億港元。田毅在一旁靜靜聽著,腦海里的系統分析:若想要復制這一成功模式,除非效仿曾經德隆系的運作方式,否則資金缺口將高達6億港元以上。
攜程網作為中國在線旅游行業的領軍者,在2004年的表現同樣亮眼。酒店預訂業務作為其核心,當年營收達到2.7億人民幣,同比增長80%,占據總營收的78%;機票預訂營收也不容小覷,達到6300萬,增長幅度更是高達210%,占總營收的18%。自2003年12月在納斯達克成功上市后,攜程的發展一路向好,此刻市值已達39億美元,在行業內的地位愈發穩固。
這些備受矚目的項目人背后,站著摩根士丹利、新鴻基等行業巨頭機構的代表,他們的交流談話中,“CEPA”(內地與香港更緊密經貿關系安排)和“泛珠三角”等政策關鍵詞頻繁閃現,成為晚宴上的熱門話題。當美林證券董事總經理王振宇大膽預言“未來三年香港將誕生100家估值超10億美元的科技企業”時,全場瞬間安靜下來,緊接著,田毅注意到在場80%的聽眾紛紛迅速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在與德意志銀行香港分行副總裁張明德的對話中,田毅學到了一個全新的理念:“資本正在用互聯網的標準要求傳統行業。”張明德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杯壁上緩緩滑落的酒痕,在燈光下如同一條血色警告。
社會在不斷進步,數據也在持續完善。當午夜的鐘聲悠悠響起,田毅獨自一人來到宴會廳外的觀景臺,點燃一支雪茄。海風輕輕拂來,帶著一絲咸咸的味道,眼前的維多利亞港燈火輝煌,宛如繁星灑落人間。他深吸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圈,思維也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現金流危機,本質上就像是商業模式的體檢儀——當資本盛宴盛大開啟時,比爭搶刀叉更為重要的,是確認自己消化系統的健康程度。”
隨后,在與瑞銀地產分析師陳立仁于陽臺的密談中,田毅得知了一個驚人的內幕:在香港工業用地市場中,竟有68%的買家為“影子開發商”。他們通過二次抵押地塊套現,制造出一片虛假繁榮的景象。“這就像一場擊鼓傳花的危險游戲,”陳立仁神色凝重,手指著維港對岸的燈火說道,“但當鼓聲戛然而止時,留下的只有一堆無人問津的水泥廢墟。”
這種充滿隱患的“影子”現象,不僅僅存在于房地產行業,在港影圈同樣廣泛存在。幽靈劇組便是典型,只不過一個玩弄的是鋼筋水泥,一個玩弄的是人,背后的黑暗與混亂超乎想象。
春末夏初的夜晚,空氣中還帶著一絲微微的涼意。田毅推開了位于九龍城福佬村道的鴻福茶餐廳的玻璃門,門上方的霓虹燈管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新義安二路元帥向華勝早已在最里間的卡座等候多時,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杯凍檸茶和一份剛出爐的菠蘿油,熱氣騰騰。向華勝右手邊的《東方日報》娛樂版頭條十分醒目,寫著:“古裝大片《龍城殲霸》投資破億!”
“田生夠膽色,敢只帶兩個人就來見我。”向華勝一邊用報紙輕輕扇著蒸籠冒出的熱氣,一邊笑著說道,露出腕間那塊勞力士迪通拿,表盤上鑲嵌著十二顆碎鉆,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這是他幫某女星“平事”得到的謝禮。
田毅微笑著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軟中華,遞了過去:“向生說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香港怎么說也是法治社會。”嘴上雖這么說,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廚房后門,只見兩個紋著青龍紋身的矮個子正在用力剁著叉燒,砧板發出的“咚咚”聲,幾乎蓋過了他們的談話,而陸虎和小杰站在坐在茶茶餐廳門口,手都一直放在衣內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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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華勝把報紙重重地拍在桌上,提高了音量:“田生,你看這片子真的值一億?實話跟你講,三千萬都嫌多!”說著,他掰著手指頭開始算賬:“當紅小生對外報價五百萬,實際上到手才八十萬,剩下四百二十萬通過地下錢莊走賬;還有那幽靈場次,大半夜包下五十家影院,放映廳里老鼠都比觀眾多,可票房照樣算進財報里;道具漂白更是夸張,價值十萬的龍袍報賬報成百萬,拿些殘次翡翠冒充故宮古董。”
“去年那部《江湖風云》,明面上虧了兩千萬,實際上洗干凈了六千萬黑錢。”向華勝嘬著凍檸茶里的吸管:“連導演自己都不知道拍過幾場戲,膠片庫里莫名其妙多出三十場打斗戲份。”
突然,廚房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尖叫,田毅下意識地轉頭望去,瞥見一個穿著吊帶裙的年輕靚女被強行推進儲物間。向華勝卻好像見怪不怪,一臉平靜:“無線那個新晉花旦,不肯接三級片,阿公請她來‘飲茶’。”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合約,重重地拍在桌上:“這妹仔簽的十年賣身契,違約金寫著五千萬,其實就是為了綁住她拍洗錢戲。”合約角落蓋著某影業公司的公章,田毅認出,這正是去年倒閉的“銀河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