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弄不過他 第60節
蔣寄野說:“當然。”
不過觀察薄懸的臉色,蔣寄野很快又說:“就是一頓家常飯,你不想來也沒關系,他們如果問起,我就說你去外地出差了。”
薄懸看著他:“可是說謊也不好吧。”
蔣寄野:“那你就來。”
薄懸點點頭,兩個人就繼續吃飯了。
周六那天,天氣無與倫比得好。
薄懸穿好衣服下樓——很奇怪,他每天早晚從門前經過,第一次注意到公寓樓前的銀杏樹的樹梢不再像幾個月前似的光禿禿,上面長滿了淡綠色的葉子。
路邊,蔣寄野懶洋洋地,支著長腿靠著身后的車。五月的暖風里,不知名植物的毛絮裹著種子,他打個噴嚏,抬眼瞧見薄懸,招招手喊:“快點過來,發什么呆。”
薄懸朝蔣寄野走過去——
路上,蔣寄野心情很好,一只蝴蝶從前車窗飛過,他想起來一個梗,問薄懸:"你知道毛毛蟲怎么叫嗎?"
薄懸笑著說:“不知道。”
蔣寄野手指點著方向盤:“不知道就對了,我也不知道。”
然后他又問:“你知道蜘蛛怎么叫嗎?”
薄懸:“知道。”
“……我……嗯?”蔣寄野一噎,扭頭瞧他,“你確定?”
薄懸正經地點點頭,模仿86版西游記里的角色,拖長了聲音喊:“唐~長~老~~”
蔣寄野:“?”
這是蔣寄野百試百靈壓箱底的冷笑話了,沒想到有朝一日在薄懸身上破了功。
直到在家門口下了車,他還在追問薄懸:“你在哪看到的,你不是不經常上網嗎?”
薄懸沒有正面回答他,還為上門見家長緊張。遠遠已經看到岑丹青在庭院里站著了。
被追問幾遍,薄懸小聲吐槽:“你長得很帥,就是很啰嗦。”
蔣寄野:“……”
好,很好,學會開始嫌棄他了。
上門吃飯不好空著手,薄懸專門打聽過他父母的喜好,提前一周就四處托人買了禮物,雖然蔣家也不缺東西就是了。
一套不出錯的大師手作茶具給蔣鴻義,送給岑丹青的則是歙胡的一款超漆煙墨錠。另外又搭了幾樣常見的茶點禮盒充數,紅茶茶葉、西洋參、花膠什么的……
岑是學國畫的出身,有正統的門第師承,年輕時就曾多次以美協代表的身份去到過各個國家交流。拿到這么個禮物,她顯而易見得很高興。
家里的傭人大概得過吩咐,四個人用餐,卻做了滿滿當當一桌子的菜色,但單從分量上看,再來十個八個的客人也能兜得住。
飯后,岑丹青起了興致。說要現場畫一幅作為回禮給薄懸帶走。
她已經有一段時日沒畫畫了,蔣寄野厚著臉皮要跟著去看,也怕薄懸緊張——被岑丹青嫌棄礙手礙腳,不準他進畫室的門。
畫室內,一整面墻是桃花心木制成的書架,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幽幽的、檀木混著松煙的香氣,中間擺放一張厚實的木桌,薄懸站在桌子前磨墨,安靜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岑丹青擱下筆,面前紙上躍然是一副牡丹花開的錦繡景象。
岑丹青換了只小號的狼毫,細細題上落款。
“岑阿姨……”薄懸這一刻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從何談起,剛起了個頭就停住了。
岑丹青擱下筆,笑道:“好了,你不用說,我叫你來沒別的意思,權當敘敘舊,寄野是個腦筋直的,我知道他還分得出真心還是假意,不過這么久了,也有五六年沒見過面了,你和你媽媽的眉眼處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然我恐怕也認不出你來。”
薄懸喉嚨發酸。來之前做足了被盤問的心里準備,但是有時候溫情的關懷比惡語相向更讓人難以承受。
岑丹青打了通內線,叫人找個尺寸合適的盒子送上來裝畫用。引著薄懸到外間茶室坐下,倒了杯茶,遞進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