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烏蘭和朔插大旗
一黑一白兩桿矛狀大纛在烏蘭和朔的草原飄揚,據(jù)說這便是成吉思汗傳下來的的蘇魯錠。蘇魯錠在蒙語中意為“矛”,黑色的“哈喇蘇魯錠”象征著戰(zhàn)爭與力量,白色的“查干蘇魯錠”象征著和平和權(quán)威。傳說當年成吉思汗手握“蘇魯錠”出世(手中握著一塊兩頭尖尖的菱形胎血);又傳說成吉思汗曾被敵人圍困在一個叫千棵樹的地方,他下馬把馬鞍倒扣在地上,向著蒼天大喊:“長生天父親啊,請救救你的兒子吧”。話音剛落,天上落下了長矛一樣的東西,舉著這長矛指向哪里,哪里就奏響凱歌??傊@大纛對于蒙古人來說意義非凡。阿布鼐自信,只要將這兩桿大纛插在烏蘭和朔的草原上,很快便會有勇士絡(luò)繹不絕地前往投奔他。的確,見到這圣物,陸陸續(xù)續(xù)有牧民前來投奔,不過數(shù)量不過幾千人,遠達不到絡(luò)繹不絕的程度。除了普通牧民,烏蘭和朔周邊的四子、蘇尼特、阿巴嘎、阿巴哈納爾、克什克騰、翁牛特、喀喇沁等部落的臺吉們,一個沒來。說一個沒來也不準確,確切地說還是來了一個:奈曼部臺吉札木禪。不過,他可不是因為成吉思汗的蘇魯錠來的,而是奉清廷之命率奈曼部七百勇士前來支援。在清廷眼中,察哈爾部是枚牽制衛(wèi)國的好棋子,為了堅定他們的投效之心,盡管漠南諸部正面臨著衛(wèi)軍的壓力,還是派奈曼部出兵增援。
見到這支援軍后,阿布鼐在心中怒罵,區(qū)區(qū)七百人濟得甚事?可雖然援軍不多,對鼓舞士氣卻是有好處的,只得忍住氣,好生招待。聰慧的札木禪看出察哈爾親王的心事,笑道:“大清已命宣府鎮(zhèn)出兵接應(yīng)您,我部只是先鋒而已,您莫要焦慮”。一聽還有援兵,阿布鼐氣色好看很多,又查看札木禪送來的物資,發(fā)現(xiàn)足夠武裝兩千兵馬,心中更加歡喜,下令置酒宰羊款待奈曼部勇士,一時間賓主盡歡、稱兄道弟。
“報!衛(wèi)軍納噶特部由烏蘭布通返回,目前已經(jīng)抵達布爾哈臺河東岸”,長生天似乎在和他開玩笑,剛才還歡天喜地熱鬧飲酒,一會兒工夫便來了敵人。
“納噶特?”阿布鼐心中凜然,他是領(lǐng)教過這位萬戶長的手段的,雖然比自己小著幾歲,做事卻老練果斷,牢牢掌控察哈爾萬戶府大權(quán)、將自己壓制得死死的。若不是此人奉義父之命率軍前往烏蘭布通牽制親近清朝的漠南蒙古諸部、離開了土城,自己能否控制整個察哈爾還真不好說。自己的軍隊剛在歸化城碰了壁,雖然傷亡不大,可士氣難免受影響,不知能否敵得過這小子的大軍。
見斯人愁眉苦臉的樣子,阿雜里大和尚樂了,“殿下不必憂慮,破納噶特不難”。
“哦?上師有何妙計?”阿布鼐頓時來了精神。
“察哈爾部是蒙古大汗的直屬部落,而您是大元嫡裔,察哈爾人怎么會反對您呢?”大和尚微笑。
“您是說策反納噶特軍中的察哈爾人?”阿布鼐很聰明,稍一提醒便想明白關(guān)竅。此次納噶特奉命率軍進駐烏蘭布通附近、牽制親近清朝的漠南蒙古諸部,不僅帶走了四千精銳的衛(wèi)國戰(zhàn)兵,還帶走了六千征召的察哈爾部落勇士。那些衛(wèi)國戰(zhàn)兵大多來自其他部落,不過六千察哈爾部勇士可是自己直屬部落的。
“正是。您不妨令有子弟在納噶特軍中的察哈爾家族給自己的子弟寫信,讓他們棄暗投明。限十日來投,不肯來者,視為叛逆,全家俱斬。如此,納噶特的軍隊必然不戰(zhàn)自潰”,阿雜里大和尚陰狠地說。
“妙!人孰無父母妻兒,拿家人的性命威脅,納噶特軍中的察哈爾勇士必然紛紛投奔孤。只是,拿他們家人的性命相要挾,是否不太仁義?”阿布鼐有些猶豫不決。
“爭奪天下可顧不得仁義。況且殿下只是這么說,并沒有真的殺死那些勇士的家人,怎么能說不仁義呢?昔日佛祖也曾割肉喂鷹,為了達成理想,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區(qū)區(qū)一點虛名與復興大元之偉業(yè)相比,孰輕孰重,請您思量”,大和尚振振有詞。
“上師說的對,孤全聽你的”,每個人心中都有夢想,一聽“復興大元之偉業(yè)”這幾個字,阿布鼐頓時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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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爾哈臺河東岸,納噶特坐于大帳內(nèi)默默地想著心事。前不久,叔父軍中的副都千戶長孟庫特木爾傳來了叔父封自己為土城郡王的圣旨,這本是件值得慶祝的大好事。可誰知孟庫特木爾走了沒多久,察哈爾萬戶府參政禪爾濟從土城逃回,帶來了察哈爾親王阿布鼐叛亂、奪取察哈爾全境的消息。這真是個晴天霹靂!轟得年輕的土城郡王腦門嗡嗡直響。一開始,他很擔心叛軍會攻打歸化城,那里可是衛(wèi)軍重要的物資屯積地。不過,想到自己的從弟、晉王爾嘎朗一向做事沉穩(wěn)、有勇有謀,又放下心來。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身為察哈爾萬戶長,平定察哈爾部的叛亂責無旁貸。平靜下來后,他立即率大軍由烏蘭布通返回,為了迷惑與自己對峙的漠南蒙古各部聯(lián)軍,還故意在蝦蟆嶺虛張聲勢。等漠南蒙古諸部反應(yīng)過來時,他的大軍已返回察哈爾。
“王爺,聽說阿布鼐那奸賊正在烏蘭和朔駐牧,下官愿率軍為先鋒平定此獠”,禪爾濟闖入大帳請命。自從在土城與大紥木素、阿達決別后,這位參政便與察哈爾親王結(jié)下深仇,誓要為兩位好友報仇。
“你的心情孤理解,阿布鼐辜負大汗養(yǎng)育之恩,孤亦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只是烏蘭和朔一帶山嶺縱橫、地形復雜,冒然進軍恐遭埋伏,還是等察探清楚敵情后再進軍吧”,納噶特溫言撫慰于他。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都鎮(zhèn)撫使(正三品,掌軍紀、監(jiān)察)岱森達日慌慌張張地入帳稟告,“王爺,不好了,今日末將巡營,發(fā)現(xiàn)昨晚察哈爾營有二百余士兵逃跑。據(jù)調(diào)查得知,叛軍拿察哈爾部士兵家眷威脅,察哈爾營如今人心惶惶。如何處置,請您決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