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我感覺良好的審視之后,崔有婉拿捏了個自以為風情萬種的矯揉造作姿態。
“知州啊,好久不見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剛高中畢業呢。”
賀知洲沒打算跟崔有婉寒暄。
剛剛的話,不過是客套,就那么一句話,已經是耐心告罄。
“你說的是徐叔帶你來廠子里辦入職手續那一回?”
此話一出,無異于是黑歷史重現。
這說的是陳錦惜生母過世之后,陳江在原配妻子尸骨未寒之際,領著懷胎四月的崔有婉登堂入室,上趕著吃人血饅頭,到頭來被陳錦惜外祖一家罵得狗血淋頭的光榮事跡。
就因為這件事,陳江的脊梁骨都快要讓工友戳彎了。
往事不堪回首,崔有婉悻悻一笑,頗有幾分越挫越勇的意思。
“害,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兒了,倒是你這衣服,哎呦,這是怎么了?是給惜惜搬東西弄的吧,她也真是,這么貴的西裝怎么弄得這么臟,我給你擦擦吧......”
崔有婉一個靈活走位,罪惡之手就要伸向賀知洲堅實的臂膀,賀知洲一個靈魂拷問直接給她叫停了。
“我記得崔阿姨是機械廠工會的成員吧?”
崔有婉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何意,只能笑著應承,“唉,都是街坊鄰居選的,我不想當都不行。”
說是工會的人,其實就管個鄰里鄰居之間雞飛狗跳的事,主要還是為了窺探別人家里的一畝三分地,這跟正兒八經的工會成員還是有區別的。
賀知洲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那既然這樣,你這會兒是不是應該在機械廠的家屬院里巡視?”
“啊?”
崔有婉反應不過來。
賀知洲面不改色地提醒,“明天上級下來巡視,昨天廠里出了通知,凡是工會成員今天必須例行巡視廠區和家屬樓,我記得你這個級別的是負責家屬樓的,你現在在這兒,那明天要是出了問題,是不是可以拿你問責?”
“我......我......”
一通質問下來,崔有婉一下子就啞火了。
她這個虛職,既沒工資也沒待遇,就是頂個好聽的頭銜,無權無勢還得負責,這不就是冤大頭嗎?
可對上了賀知洲凌厲的眉眼,她硬是不敢說半個不字,只能硬著頭皮服了軟,“是是是,你提醒的是,我這就去。”
崔有婉偷雞不成蝕把米,直接被氣了個嘴歪眼斜。
賀知洲若有所思地回望二樓,確認崔有婉走遠之后才上了車。
小汽車轟鳴而過,崔有婉陰魂不散地折返了回來。
“哼,什么眼神?我?阿姨?伯母?”
崔有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院子一樓玻璃窗上的倒影,不禁腹誹賀大少爺眼光差勁。
“你誰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遛彎回來的崔婆婆就給崔有婉抓了個現行。
崔婆婆年紀不小,力氣還大,帶了一層老繭的手死死禁錮著崔有婉,就跟上了一把老虎鉗似的。
“來人啊,快來人,院子里進小偷了!”
這片街道的都是多年老街坊,崔婆婆一呼百應,不一會兒就有一隊老年游擊隊包圍了現場。
雖然都是拿著鍋鏟磚頭的非正規軍,但是對付崔有婉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也足夠了。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崔有婉也是機械廠大院出了名的胡攪蠻纏,戰斗力還是可以跟崔婆婆的人馬一較高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