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賀哥哥怎么來了?姐姐,你們在說什么啊,我剛剛在街角都聽到了。”
陳燁笑得人畜無害,矮矮的一個,徑直擋在了陳錦惜的前面,愣生生把賀知洲隔開了。
賀知洲也驚覺剛剛的聲音有些過了,他低頭看著陳燁,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有意還是無心。
陳燁回來了,賀知洲不便久留,但走之前還是沒忘表決心。
“惜惜,我說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說的,這個想法和別的事情無關,所以不管發生什么,我的心意不變。”
賀知洲這話在這年代絕對算是大膽脫俗了,陳燁故作懵懂,一臉真摯地看著陳錦惜。
“姐姐,賀哥哥說的是什么意思?”
陳燁冷冰冰的手拉住了陳錦惜,陳錦惜定了定心神,直接跳過了陳燁好奇寶寶似的發問。
“怎么樣?今天學的字都認識了嗎?”
從前幾天開始,陳錦惜就把陳燁送去了隔壁街秦秀才家里。
秦秀才不是真的秀才,聽說是以前下放到天水市某個鄉下的,后來平-反了也沒回家,反而在這兒扎了根。
他老人家經常一身長衫,生得仙風道骨,開口就是之乎者也,是正兒八經的文化人。
平時在家閑來無事會教街坊鄰居的孩子認字識數,他也不收錢,就圖個家里熱鬧,街坊鄰居也不是厚臉皮的,偶爾也會往羅秀才家里送點雞蛋糖果什么的聊表心意。
陳燁還是樓下崔婆婆介紹過去的。
陳錦惜本來就打算今年下半年送陳燁去讀書,其實他之前就在工廠的工農子弟小學上學的,后來被崔有婉以頑劣不堪的由頭辦了退學,實則就是想家里多個光干活不花錢的冤大頭。
現在姐弟二人單出來了,她不能看著陳燁小小年紀就荒廢了學業。
二人一高一矮的剪影映在破敗的窗戶上,樓下的賀知洲靠在車門旁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直追隨著陳錦惜的身影,好像哪怕只是這么遠遠看著,他都會覺得心滿意足。
臨走之前,他想起了陳錦惜的那個屋子,凌厲的眉宇皺成了一個川字,仿佛有化不開的愁緒。
但是犯愁這種事情好像不會消失只會轉移,第二天陳錦惜姐弟剛剛吃了早飯,這發愁的事情就落到了陳錦惜的頭上。
“師傅,你這是干什么?”
陳錦惜看著搬運師傅忙進忙出,不一會兒就給屋子里添置了好些東西。
紅漆實木的八仙桌,整整齊齊的配了四條條凳,樟木箱子也是擺了好幾個,搬完了零零碎碎的物件之后,師傅還一口氣把屋子里瓦數不大的燈和朽了一半窗框給換了。
換完之后,一拉開關,明亮度簡直不是一個等級。
師傅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拍拍手就要走人。
“唉,師傅,你等一等!”
陳錦惜迷糊一早上了,差點把田螺師傅放走了。
師傅恍然大悟,趕緊掏出了工具包里的清單。
“你是機械廠夜校的陳老師陳錦惜同-志吧。”
師傅有模有樣地核對著身份。
陳錦惜點頭,師傅遞上了清單。
“你看一下,要是沒什么問題就簽字吧。”
“師傅,有問題,我從來沒買過這些東西,你是不是送錯了?”
陳錦惜是想帶著陳燁過好日子,但是這種飛來橫財,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