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從小跟她長大的土狗，平時油亮的黃毛沾了泥，耳朵耷拉著，見到她卻立刻搖著尾巴沖進來，用大腦袋拱她手心，力道大得差點把她拱蹲。

    “阿嗷也不對勁？”林晚蹲下身摸狗頭，指腹剛碰到它后頸的毛，阿嗷突然豎起耳朵，喉嚨里滾出警告的低吼，鼻尖死死朝著東邊。

    那是她工作的寵物醫(yī)院、和蘇棠合租的公寓所在的方向。

    風(fēng)卷著焦糊味灌進院子，林晚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該是車水馬龍的國道此刻安靜得詭異。

    偶爾有輛車歪歪扭扭開過，車窗緊閉，駕駛座上的人裹著厚圍巾，只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像兩盞蒙了血的燈籠。

    “叮咚——”

    手機彈出新消息，是蘇棠發(fā)來的語音。

    林晚按開，閨蜜的聲音帶著顫音，背景里隱約有儀器的蜂鳴聲：“晚晚，我在醫(yī)院值大夜班，剛才急診科送進來三個病人，全身起紫斑，說看見天花板上有蛇……有個大叔突然撲上來咬護士，被保安按在地上還在嚎，說蛇在他血管里爬……你在郊區(qū)別回來，等我消息！”

    林晚望著紙箱里還在發(fā)抖的橘貓，又摸了摸阿嗷后頸豎起的毛。

    團子不知何時跳上她肩頭，溫?zé)岬男∩囝^一下下舔她耳尖——這是它從小到大安慰她的方式。八年前她在暴雨里撿到這只被遺棄的布偶貓時，它也是這樣，用小舌頭舔她凍紅的耳垂。

    “蘇棠肯定在逞強。”林晚把手機塞進工裝褲口袋，轉(zhuǎn)身翻出急救箱。

    箱子里整整齊齊碼著止血鉗、碘酊、獸用抗生素，還有半盒她私藏的人用退燒藥——蘇棠總說她“獸醫(yī)當?shù)孟穸呃睞夢”。

    阿嗷叼著她的登山包跑過來，登山包上還掛著去年救助的瘸腿柯基送的小鈴鐺，叮鈴當啷響成一片。

    團子則用爪子拍開裝壓縮餅干的鐵皮盒，“當啷”一聲，餅干撒了半桌，它卻歪著腦袋看她，金綠色眼睛里寫滿“我?guī)湍汩_啦快夸我”。

    “小饞貓，等會給你留塊魚肉味的。”林晚笑著把餅干收進包，窗外的落日把云染成血紅色，像有人把一桶紅漆潑在天上。

    她望著救助站墻上貼滿的“待領(lǐng)養(yǎng)”照片，突然想起今早喂流浪貓時，那只總蹲在垃圾桶旁的三花沒出現(xiàn)。

    三花懷孕了，肚子圓得像個小皮球，平時見她來早就蹭著褲腳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