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省的清晨，薄霧如紗，籠罩著連綿的蒼山。空氣里滿是雨后草木的清新氣息，與江州那片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平穩地行駛在下山的公路上。車內，陳凡和李華德并肩而坐，氣氛卻不像窗外的風景那般輕松。

    “京城那幫人，比資本家更貪婪，也更虛偽。”李華德打破了沉默，他那雙死寂的眼眸，此刻正倒映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眼神里帶著一絲過來人的嘲弄和厭惡。

    “資本家要的是你的錢，而他們，要的是你的魂。”

    他從懷里取出一個比之前那個更小、更精密的存儲芯片，遞給陳凡：“這里面，是‘未來之聲’項目的一部分衍生應用構想，包括它在國家金融安全、公共輿情監控和國防信息戰領域的應用框架。他們不是對‘國家戰略意義’感興趣嗎？你就把這些，當成魚餌，拋給他們。”

    陳凡接過那枚小小的芯片，入手冰涼，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都為之瘋狂的巨大價值。

    “記住，”李華德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給他們畫一個無比宏大、無比誘人的餅，讓他們看到，只有把這柄劍繼續放在我們手里，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讓他們明白，摘桃子的成本，遠比與我們合作要高得多。”

    “一旦他們覺得能控制你了，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連皮帶骨，吞得一干二凈。”

    陳凡重重地點了點頭，將芯片妥善收好。他知道，這不僅是李華德的技術結晶，更是他用血淚換來的生存法則。

    “你放心，”陳凡看著他，眼神堅定，“我們不是去接受招安，我們是去締結盟約。”

    車子抵達機場，李華德沒有下車，只是目送著陳凡的背影消失在航站樓的入口。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此去，將要面對的，是比任何商業對手都更加兇險的權力棋局。而這盤棋的輸贏，決定了他們兩人，以及“未來之聲”這個凝聚了無盡心血與希望的造物，最終的命運。

    ……

    飛往京城的航班，在萬米高空平穩穿行。

    頭等艙內，陳凡沒有休息。他戴上了降噪耳機，將自己與外界的喧囂隔絕，眼前，是一臺加密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正飛速刷新著來自K和王芳的加密信息。

    “周懷安，五十二歲，國家信息技術戰略發展辦公室主任。學者型官員，畢業于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曾在工信部、科技部任職多年，是國內‘信息強國’戰略的主要倡導者之一。為人正直，技術功底扎實，極度看重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注：其導師與李華德的導師，曾是至交好友。”

    看到最后一句，陳凡的眉毛微微一挑。這層關系，或許會成為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另一份來自王芳的信息，則更加宏觀，也更加兇險。

    “京城的局勢，遠比你想的復雜。對你這項技術感興趣的，絕不止周主任一方。軍方、國安、還有其他幾個同樣有分量的派系，都在盯著。周主任是第一個伸出橄欖枝的人，但這不代表他就是你唯一的選擇。他們之間，既是合作，更是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