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上一次科舉舞弊案距今已經過去好幾年,當年的人該罰的罰該判的判,早就做過了結。
如今突然提起,“你是說當年有冤情?”
水太醫:“她是這么說的。”
李承澤就道:“這樣,你去把人叫來,朕親自問問她。”
“是。”
這還是珠珠頭一次直面天顏,她這段時間也學會了宮中禮儀,因此恭敬跪下行禮,“民女拜見皇上。”
“起。”
珠珠站起來,半垂著腦袋。
李承澤:“抬起頭來。”
珠珠就抬起頭任他打量。
李承澤沒見過她,卻覺得很眼熟,“你為何來京城?僅是為了給一張藥方?”
珠珠:“不是,我是為了求見水太醫,請他為我大哥看病的。”
“你大哥是誰?”
珠珠老實回答,“我大哥叫白前,是天昭八年的進士,只因被人栽贓陷害,卷進了科舉舞弊案里,這才被迫流放西州。”
天昭八年。
李承澤眉目漸深。
八年前的科舉舞弊案一發,他借機拔除了朝中許多世家中人。
“你們出自世家?”他問。
珠珠搖頭,“民女和民女的大哥白前都是庶族。”
李承澤便問:“你說你大哥蒙冤受難,可有什么證據?”
“有。”珠珠剛才雖然抬起頭,但始終守著規矩沒有直視天威,然而現在她的視線看向高座上的皇帝。
“民女要狀告吏部尚書馮令堂,是他從中作梗,為了一己私利便陷害忠良,枉顧朝堂律法,視人命若草芥。”
李承澤神色很平靜,“馮令堂可是朕的臣子,是大昭的吏部尚書,你知道告他是什么后果?”
珠珠背脊挺得很直,“民女知道,但若是他真的有罪,皇上也要放任不管嗎?”
水太醫聞言嚇了一跳,他低聲呵斥道:“閉嘴,皇上豈是你能質疑的?”
“無礙。”李承澤阻止水太醫,看向珠珠,“你說你有證據?”
“是,民女隨身攜帶,只為了有朝一日能當場告發馮令堂。”
李承澤往后坐了一點,靠在身后的軟枕上,隨意道:“呈上來。”
珠珠從荷包里掏出幾張紙,上面便是證據。
魏總管從她手中接過紙張遞給皇上,李承澤接過來看,珠珠和水太醫都不說話,書房內一時間安靜地只剩下翻頁的聲音。
這紙上的內容很多,上面寫了馮家人在京中的所作所為。
比如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何人縱奴行兇,殺人捂嘴,欺辱良民,強搶民女等。
如果光是這些,也不與馮令堂有直接的關聯,最多一個治家不嚴的罪責。
可是九年前的科舉舞弊案,馮令堂是親自參與過的,因此后面的紙上寫的都是馮令堂當年見過的人,收過的賄賂,以及賣出去的官職。
這件事在來京城之前他們就在查,這會兒早就調查清楚了。
當年馮令堂還不是吏部尚書,考題也不是他出,但很神奇的是,當年一王妃家的遠房侄子科考,明明科考前的通榜還在百名開外,正式科考的排名卻上升到所有進士錄取人數之外的第一名,僅差一名就能成為進士。
科舉考試,一名便是天差地別,尤其是這種站在門檻之外第一名的人。
于是便有了科舉舞弊案的發生。
當年取士的二十名里,白大郎并不是最后一名,卻僅有他的身份最低,最沒背景,于是就被針對了。
科舉舞弊案結束后,沒了白大郎這個絆腳石,那名侄子果然成為了進士,且因為重考一次,前二十名的排名也發生了變化,有人落后但還在榜內,有人落榜,也有后來人沖榜成功,那位王妃的侄子便是后者。
珠珠;“兩次科舉,一人得利,皇上,如果一個人能左右科舉考試,那他還有什么左右不了呢?您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