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許氏的胭脂鋪是來到禾豐縣后用嫁妝銀子置辦的,里面一應人手貨物都由她一手照看。
不說十分用心,那也是盡心盡力的。
胭脂鋪的許掌柜夫婦是許家的親信,也是許氏的陪嫁,許掌柜一家三口都待在這個鋪子里,平日里做做小本生意,與鄰里交好,背地里只聽許氏命令。
所以許掌柜也不單純地只是個掌柜而已,掌柜的身份只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的工具。
許嬤嬤也不單純的只是許嬤嬤,她還是許氏的奶嬤嬤,嫁給許掌柜后就冠了夫姓,人人都叫她許嬤嬤,就是她自己都快忘了原本的姓氏。
他們夫婦二人和這個胭脂鋪也算得上是許氏的一條退路。
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氏或許從未真正把陳縣令當做她的全部倚仗。
只是沒想到,當年僅不過一念之間做下的一個防患未然的小決定,居然會在后來的今日幫上她這么大一個忙。
胭脂鋪不算大,前面是個一層樓的中等鋪子,后面帶個一進小院,小院講究對稱,正中三間房,左右各兩間,完全夠掌柜一家住,而且還有富裕。
這些富裕的房間在今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也是第一次迎來了這么多的“客人”。
許掌柜夫婦還來不及為夫人狼狽的模樣感到震驚,就趕忙把主屋騰出來準備給夫人住下。
好在許掌柜的孩子不小了,幫得上忙,幾人手腳都很麻利,一會兒就弄好了。
許嬤嬤招呼女兒去燒水,她則小心翼翼把夫人扶到床上躺下,裹在許氏身上的毯子因此散開,那掩蓋在毯子底下的鐵鏈連帶著許氏通紅的手腕出現在了許掌柜夫婦的面前。
“夫......夫......娘子啊,您......您怎么變成了這樣了?”許嬤嬤捂住了嘴,滿眼心疼,語氣里都快壓抑不住哭聲。
許氏不自然地把手縮回去,眼眶卻紅了。
許掌柜拍了老妻一下,讓她給娘子蓋好被褥,然后坐在床邊的矮凳上,輕聲道了句,“娘子,老奴給您把把脈,冒犯了。”
僅僅是一眼,他們就都換上了許氏在閨閣時的稱呼。
“虎落平陽,還在乎這些作甚。”許氏的語氣很平靜。
許嬤嬤傷心。
許掌柜小心翼翼地上手診脈......
珠珠幾人到的時候,許氏已經吃下一顆藥丸,由著許嬤嬤擦洗完身子,正在給手臂和臉上上藥。
那藥上的許氏渾身都疼,但她意識清醒,一直盯著頭上的青布床帳看。
因為屋里都是女人,孫邈他們要避嫌,只有珠珠一個人進來,待看清屋里的情形后她準備悄悄退出去,就聽許氏突然出聲,“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br/>
珠珠頓了一下,道:“我等你好了再進來?!?br/>
她說完便進了旁邊的一間屋子,是許掌柜特意收拾出來給他們的。
珠珠剛進去,就聽先生說:“這種事情我們不好摻和過多,且今晚的陣仗過大,此地不宜久留啊。”
一旁的白墨秒懂先生的意思,連連點頭,沒有人比他更贊同了,“我們快去別的地方吧,呆在這兒可太無聊了,都沒什么好玩兒的?!?br/>
他覺得三個人里面就他過得最苦,成日里不是和小姑商陸一起學習,就是和商陸學習,或是自己學習。
他都快學吐了。
偏偏他只要一露出想偷懶或出去玩兒的念頭,小姑就會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他是要考科舉的人,要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
當然了,如果只是小姑一個人這樣說,白墨肯定不愿意。
但他去問商陸,商陸也是這么說的。
去問先生,先生也這么說。
所以他就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