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云亦然剛一離去，云非客便慘叫一聲，翻滾在地。他的疼痛來得異常兇猛，好似有千萬只蟲子在啃噬骨肉。他瘋狂地去抓撓皮膚，瘋狂地去撞擊各種硬物。

    與此同時，路絮兒的身上也有了反應(yīng)。她看到自己的皮膚如波浪般滾動著，驚得眼珠都要掉下來。

    云非客的慘叫聲響徹天際，久到足以驚醒整座城里的人畜。

    不一會兒，打著哈欠的郎中們穿過人群，他們踏入房門的瞬間都忍不住身體一震，口里驚呼連連。

    只見房內(nèi)一片狼藉，那些桌椅板凳、瓶瓶罐罐被碰撞得支離破碎，云非客在屋內(nèi)不停地橫沖直撞。而路姨娘正瑟縮在床腳，她裸露在外的皮膚被抓撓得血肉模糊。

    云非客用身體撞擊著一切堅硬之物，好似要將自己的肉身毀滅。他狂躁地嘶吼著，眼睛紅紅的似要噴出烈火。有郎中意圖靠近，卻被他撲上前去狠狠地撕咬。人們費了好大氣力才將那可憐的郎中救下。

    這下再無人敢靠近云非客，人們瑟瑟地退縮在一旁看他發(fā)狂卻束手無策。終于，云非客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只是口里仍發(fā)出痛苦的嘶吼，全然失去了應(yīng)有的形象與尊嚴(yán)。

    天微亮?xí)r，云非客漸漸平靜了下來。而路絮兒卻不見了影蹤。

    這天夜里，云亦然照常捧起那個話本讀了起來:

    “這是一件古老的流紗裙，雖然已是襤褸不堪卻依然可辨它曾有過的輝煌。我鬼使神差地將它披在身上，它竟奇跡般地?zé)ㄈ灰恍拢峭w的紅色點綴著用金絲織就的蝴蝶蘭，嬌艷、靈動又充滿著詭異。

    于是，我前生的種種記憶在紅衣翩翩中一一復(fù)蘇。

    我被人用刀挑開衣衫，鮮血流淌了滿身……

    我被剖開腹部，一只透明的冰蟲被植入其中……

    我被疾馳的馬匹拖行在冰冷的雪地，血流出來，結(jié)了冰，蜿蜒到無盡的遠(yuǎn)處……

    我穿過熊熊燃燒的烈火，頭發(fā)和衣衫被燒成了灰燼……”

    云亦姝不耐煩地說了一聲:“別讀了！”

    云亦然看向云亦姝，問道:“姐姐是要睡了嗎？”

    云亦姝坐起身來，認(rèn)真地凝視著云亦然:“聽聞昨夜你穿一身紅衣去了父親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