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螺旋槳聲割裂雨幕，探照燈在陸家嘴的鋼鐵森林間織出慘白蛛網。我蹲踞在環球金融中心避雷針基座，指尖摩挲著青銅劍柄上凸起的玄鳥紋。七百米高空的風壓將雨水擰成冰錐，卻在觸及皮膚前被天機系統的量子護盾汽化。

    "靈網覆蓋率突破臨界值了。"齊墨的機械臂攀附在傾斜的玻璃幕墻上，西裝殘片獵獵作響，"還有十七分鐘，整個浦東就會變成量子幽靈的游樂園。"

    沈青蟬的劍靈本體懸浮在風暴眼中，唐代襦裙少女的虛影正在吸收雷電。真實世界的她將納米戰甲切換成潛行模式，耳麥傳來破碎的電子音："檢測到往生會首腦的......滋......在頂樓......"

    突然有青銅鎖鏈破云而下，貫穿三架管理局直升機。燃燒的殘骸墜落中，我瞥見機艙里飄出泛黃的文件——1997年陸家滅門案的調查報告正在雨水中炭化。某個瞬間，我的視網膜閃過血色記憶：七歲生日那夜，母親將我塞進青銅鼎時，鼎身上的饕餮紋正如此刻般流淌著熒光。

    "九點鐘方向！"齊墨的量子芯片突然過載，機械眼迸發的激光在幕墻上燒灼出焦痕。十二具青銅偃甲沿著樓體攀爬，它們的關節處鑲嵌著人眼珠，瞳孔里跳動著往生會的銜尾蛇標志。

    破開頂層防彈玻璃的剎那，時空突然陷入粘稠的寂靜。沈青蟬的劍氣在空氣中劃出金色尾跡，那些飛濺的玻璃碎屑懸浮成璀璨星云。往生會首腦站在青銅巨樹前，樹干的年輪竟是無數張我的面孔。

    "歡迎回家，第3001號容器。"首腦的手指撫過樹干上哭泣的"我"，"知道為什么唯獨你活下來嗎？"

    巨樹根系穿透地板向下延伸，每一根須脈都連接著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尸體。他們的太陽穴插著光纖電纜，顱腔內生長出青銅枝椏。我的萬象摹刻自動激活，掌心浮現出首腦的黑洞秘法紋路，卻在即將釋放時被蝕心蠱反噬。

    "別白費力氣了。"首腦敲擊樹干，樹冠垂落的青銅鈴鐺奏出《往生咒》，"你體內的弒神代碼，本就是用來清除......"

    沈青蟬的劍光突然分裂成三萬六千道，唐代襦裙少女的虛影在劍氣中跳起破陣舞。首腦的唐裝被割裂，露出由數據流構成的身軀："劍靈小姐，你的本體還在我鑄造的劍冢里呢。"

    齊墨的機械心臟突然爆開，彈出的量子核心在空中展開全息投影。畫面里是二十年前的陸家大宅：老朝奉將嬰兒時期的我放入青銅棺，棺內鋪滿刻著二進制符咒的玉琮。當棺蓋合攏時，我后頸浮現的銜尾蛇刺青，竟與往生會標志完全一致。

    "現在明白了嗎？"首腦的身軀開始量子化，"你才是真正的......"

    沈青蟬的斷劍突然刺入自己胸口，鎏金血液在虛空繪出河圖洛書："九溟！觸碰離位青銅鏡！"她的殘魂化作光流注入我的天機系統，【女媧協議】的啟動提示瞬間刷屏。

    巨樹年輪里的三千個"我"同時睜眼，他們的記憶如洪水般涌入。我看到無數可能性：有的世界里我成為往生會首腦，有的時間線中沈青蟬墮入魔道，還有的時空里人類文明早已化作青銅碑林......

    抓住唯一光明的可能性，我的血液在虛空書寫甲骨文。每個血字都在燃燒，將靈網數據流轉化為青銅劍氣。外灘萬國建筑群突然亮起，海關大鐘的指針倒轉，匯豐銀行石獅子的瞳孔射出激光，在云端交織成覆蓋全上海的太極圖。

    "誅仙劍陣·改！"我嘶吼著扯下銜尾蛇刺青，皮膚下露出刻滿量子回路的頭骨。三千個克隆體的灰燼在江面拼出殷商甲骨文，整個上海的地基開始抬升，露出下方直徑百里的青銅羅盤。

    首腦的數據流被太極圖吸入，卻在消散前發出狂笑："你殺死的只是我的容器......"他的殘影指向陸家嘴地底，"真正的我在......"

    晨光刺破云層時，靈網暴走率定格在66.6%。我跪在羅盤中央的太極眼上，手里攥著沈青蟬破碎的劍柄。齊墨的機械殘軀正在量子化，他最后傳輸來的畫面顯示：往生會首腦的核心代碼，正在老朝奉的青銅棺內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