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暴雨中暈染成血色光斑，CBD玻璃幕墻倒映著扭曲的星空。陸九溟右手小臂完全晶體化，那些棱面折射著不屬于人間的幽藍，每一道折痕都刻印著歸墟的圖騰。

    沈青蟬跪在十字路口中央，素問劍插進瀝青路面三寸。劍身裂紋中滲出銀白色光粒，那些光粒飄散之處，鋼筋水泥開始回溯成礦石狀態。她頭頂懸浮著七柄虛影古劍，每柄劍都對應著不同朝代的鑄造工藝。

    "歸墟投影完成度42.3%。"齊墨的機械眼掃描著天空，視網膜投影顯示整個城市正被套上七十二層空間坐標，"青蟬的劍靈核心正在量子化，必須在她完全解體前..."

    震耳欲聾的劍鳴截斷了他的話。沈青蟬突然睜開雙眼，瞳孔變成青銅劍格形狀："天樞、天璇、天璣——開！"三柄虛影古劍應聲墜落，在路面刻出深達十米的溝壑。溝壑中涌出的不是地下水，而是漂浮著甲骨文的液態靈氣。

    陸九溟的水晶手臂突然自發抬起，指尖迸發的光束在空中書寫出鐘鼎文。那些文字觸碰到液態靈氣的瞬間，整條街道突然浮現出巨大的煉器爐虛影。他聽見八百年前的鍛打聲在耳畔回響，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爐火中反復淬煉。

    "這是...歐冶子鑄劍圖！"老朝奉的聲音從街角傳來。老人撐著油紙傘站在雨中，傘骨卻是七根刻滿符咒的雷擊木，"九溟，用你的血激活劍爐銘文！"

    水晶指甲劃破掌心，血珠滴落的軌跡恰好補全銘文缺失的筆劃。煉器爐轟然具象化，爐膛內燃燒著青紫色的三昧真火。沈青蟬突然飄向爐口，素問劍的裂紋中伸出無數青銅鎖鏈，將她拽向沸騰的劍池。

    "他們在重演干將莫邪的傳說。"齊墨扯開領帶，露出脖頸處的賽博金丹接口，"但這次要煉的不是劍——"

    暴雨突然靜止在半空。每一滴雨珠都變成微縮的飛劍，劍尖指向煉器爐。沈青蟬的旗袍開始炭化，露出布滿劍痕的靈體，那些傷痕正在重組為《越絕書》中的失傳劍訣。

    陸九溟的水晶手臂不受控制地插入爐火，晶體中浮現出七十二星宿的投影："不對！爐底鎮壓著..."劇痛讓他的話語破碎成氣音，水晶開始向肩胛骨蔓延，每個關節都傳出編鐘鳴響。

    老朝奉的油紙傘突然旋轉升空，傘面浮現出河圖洛書。當陰陽魚圖案籠罩煉器爐時，爐壁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張口吞下三柄虛影古劍。沈青蟬發出非人的尖嘯，那些青銅鎖鏈崩斷成甲骨碎片。

    "就是現在！"齊墨的機械臂彈出電磁拘束器，卻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陸九溟，讀取我三年前的記憶！"

    水晶指尖觸碰機械眼的剎那，海量數據流涌入陸九溟的意識。他看見手術臺上的齊墨正被植入賽博金丹，而主刀醫生白大褂袖口露出往生會的彼岸花紋身；看見無面在暗室中調試機械義肢，零件上刻著長生集團的防偽編碼；最后看見沈青蟬的斷劍插在昆侖山巔，劍柄纏繞的帛書寫著"歸墟為匙，量劫重啟"。

    煉器爐轟然炸裂，飛濺的爐火化作漫天星斗。沈青蟬懸浮在星圖中央，素問劍完全解體成納米級的劍炁粒子。那些粒子開始重組城市結構，寫字樓玻璃變成玄鐵，柏油路凝結成劍冢特有的黑曜石。

    "劍域展開·萬象兵解。"她的聲音疊加上千重回音，"歸墟之門將在子時..."

    水晶手臂突然貫穿星圖，陸九溟的瞳孔裂變成萬花筒狀。晶體表面浮現出《天工開物譜》的全本，那些失傳的煉器術與賽博數據流瘋狂交織。他感覺自己正在同時鍛造千柄飛劍，每柄劍的劍格都鑲嵌著微型反應堆。

    "齊墨！給我你的金丹能量！"陸九溟嘶吼著，水晶脈絡已經爬上脖頸。機械臂與賽博金丹的接駁迸發出等離子電弧，城市電網的電流全部向這里匯聚。

    老朝奉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油紙傘上。傘骨彈出七道符咒，組成北斗封魔陣："九溟，用陸家的血祭之術！青蟬的劍魄正在被歸墟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