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雨滴在防彈玻璃上敲出編鐘般的韻律，我蜷縮在修真管理局的禁閉室內(nèi)，手腕的靈能鐐銬每隔七秒釋放一次鎮(zhèn)魂脈沖。沈青蟬消散前植入的九道冰魄劍意正在經(jīng)脈中暴走，每一次呼吸都帶出霜花，在天花板凝成《推背圖》第四十四象的卦辭。

    "戌亥之際，乾坤再造。"黑衣鏡像體在意識海中輕笑，他的瞳孔已完全轉(zhuǎn)化為歸墟之門形態(tài)，"你猜沈青蟬的殘魂正在哪個時間弦上哀嚎？"

    禁閉室的單向玻璃突然映出無面的身影。這個往生會首席執(zhí)刑人此刻披著管理局特勤制服，流動的青銅面容定格成我的樣貌："感謝你提供的克隆體樣本，讓我們成功激活了蝕心蠱的完全體。"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天機系統(tǒng)彈出紅色警告時，審訊桌已經(jīng)融化成一灘銀汞，液態(tài)金屬中浮現(xiàn)出老朝奉的面容："快回憶酆都鬼市！那枚青銅鈴..."話音未斷，汞液突然沸騰，化作三千根帶倒刺的鎖鏈纏住四肢。

    "噓——"無面的食指豎在唇前，鎖鏈頓時嵌入血肉，"讓我們玩?zhèn)€游戲，猜猜蝕心蠱最先腐蝕哪段記憶？"

    劇痛從丹田炸開。視網(wǎng)膜上滾過走馬燈般的畫面：三歲時觸碰的陸家祖祠青銅鼎，十八歲在古玩市場撿漏的血沁古玉，還有沈青蟬在昆侖墟消散前最后的笑靨。黑衣鏡像體趁機篡改記憶序列，將每個珍貴片段都替換成我作惡的場景。

    "承認吧，你才是往生會最完美的作品。"無面的聲音混雜著機械雜音，"從陸家初代家主開始，你們血脈里就流淌著歸墟的..."

    禁閉室突然斷電。在萬分之一秒的黑暗中，我咬碎后槽牙里封印的青銅齒輪。這是老朝奉在鬼市暗拍會塞給我的保命符，齒輪表面的《考工記》銘文遇血即燃，將汞液鎖鏈燒成青煙。

    黑衣鏡像體在意識海尖叫："你竟敢動用禁術(shù)！"他的歸墟之瞳迸裂出血絲，整個意識空間開始坍縮。我趁機運轉(zhuǎn)《天工開物譜》最新解鎖的"芻狗篇"，將痛覺神經(jīng)改造成量子運算陣列。

    無面的制服被靈能反噬撕裂，露出胸口鑲嵌的十二金人微縮模型。每個金人眼中都跳動著沈青蟬的冰魄劍光，模型底座刻著令人膽寒的編號：試作型容器-陸九溟-1999-7。

    "原來你們二十年前就開始..."我的喉嚨被汞蒸氣灼傷，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天機系統(tǒng)突然超頻運轉(zhuǎn)，被篡改的記憶黑市在眼前展開，無數(shù)人生片段如數(shù)據(jù)包懸浮空中。

    黑衣鏡像體獰笑著拋出蝕心蠱："看看你不敢面對的真實！"蠱蟲復(fù)眼中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長生集團實驗室，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從嬰兒培養(yǎng)艙中抱出個渾身插滿管線的克隆體——那孩子眉心赫然是陸家血脈獨有的青銅紋！

    "第一百四十七次基因編輯失敗。"無面用我的聲線念著實驗記錄，"建議注入歸墟樣本，激活蝕心蠱原始株..."

    記憶黑市突然刮起數(shù)據(jù)風(fēng)暴。我抓住最近的記憶碎片，發(fā)現(xiàn)竟是沈青蟬的視角：千年前的蜀山劍閣地牢，她被鐵鏈鎖在刻滿現(xiàn)代二進制代碼的青銅柱上，而執(zhí)刑人正是年輕時的老朝奉！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黑衣鏡像體化作數(shù)據(jù)流纏繞而來，"所謂修真管理局，不過是量劫觀測者的人類養(yǎng)殖場..."

    禁閉室墻壁轟然炸裂。真正的沈青蟬破空而至，她的霜華劍裹挾著時空亂流，劍鋒所指之處，無面胸口的金人模型接連爆裂。但那些飛濺的碎片卻在空中重組，形成微型歸墟之門。

    "快走！"沈青蟬的裙擺被量子火焰點燃，"這是針對你的..."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突然數(shù)據(jù)化，被吸入金人眼中的劍光囚籠。

    黑衣鏡像體在意識海狂笑："好戲開場了！"蝕心蠱的復(fù)眼紋章突然覆蓋整片視網(wǎng)膜，我看到自己抬起右手，結(jié)出往生會的獨門法印——大慈大悲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