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島在量子潮汐中痙攣，七十二根青銅柱穿透地殼，末端連接著海底的歸墟之門。我攀附在震顫的青銅柱上，詭匠血脈與柱體共鳴產生的劇痛，讓視網膜上浮現出初代觀測者的記憶殘片：

    滔天巨浪中，先民們將青銅汁液灌入活人體內，熔鑄成通天柱。當第一滴青銅觸及海面時，海底裂開深不見底的瞳淵，那些被獻祭者的哀嚎化作門扉開啟的密語。

    "九溟！看上方！"沈青蟬的劍氣劈開墜落的青銅碎片。穹頂浮現出巨大的胎兒虛影，臍帶由修士金丹串聯而成，末端連接著我們的天靈蓋。齊墨的機械義眼掃描出駭人數據："生命體征...正在被胎兒同步！"

    我的萬象摹刻能力突然暴走，雙手結出往生會祭祀手印。青銅柱表面應聲裂開，露出內部蠕動的血肉管腔。管壁上鑲嵌著歷代詭匠的遺體，最新那具正緩緩轉頭——赫然是穿白大褂的"我"。

    "歡迎回家。"遺體突然開口，胸腔內跳動著青銅心臟，"該完成最后的獻祭了..."

    沈青蟬的劍域展開冰晶屏障，卻在觸及青銅柱時凝結成血色珊瑚。她扯下劍穗拋向空中，千年寒玉炸裂成星屑，暫時凍結臍帶的能量傳輸："快斬斷連接！"

    我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在虛空繪制河圖洛書。當陣圖與青銅柱共鳴時，整座蓬萊突然量子折疊，顯露出真實形態——這是艘橫跨三十六個朝代的星際母艦，甲板上堆積著不同文明的遺骸。

    "原來蓬萊是量劫方舟..."齊墨的機械臂插入控制臺，納米單元卻逆流成青銅溶液，"他們在用文明遺骸喂養歸墟！"

    腳下甲板突然透明化，露出底艙的駭人景象：無數修士被青銅鎖鏈懸吊，他們的天靈蓋插著導管，腦漿順著管道匯入中央的青銅鼎。鼎身饕餮紋睜開血瞳，鼎液中沉浮的正是無面的殘軀。

    "親愛的觀測者。"無面的頭顱突然浮出鼎液，"你以為摧毀的是我的本體？"他的瞳孔映出七十二個平行世界的毀滅畫面，"每個量劫都是我的養料..."

    青銅鼎突然炸裂，鼎液化作億萬蝕心蠱蟲。沈青蟬揮劍構筑劍氣蓮華，蟲群卻在觸及劍氣的瞬間量子躍遷，直接鉆入我們的七竅。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畔響起初代詭匠的遺言：

    血鑄青銅三十丈，方知我是我。

    劇痛中，詭匠血脈自動激活保護機制。皮膚表面浮現青銅甲骨文，將蝕心蠱蟲煉化成數據流。齊墨的機械軀體重組為煉妖壺形態，壺口爆發的引力場將蟲群吸入虛空。

    "沒用的..."無面的聲音從胎兒虛影傳來，"歸墟之門已經..."

    海天相接處突然裂開豎瞳，門扉表面浮現出我的生辰八字。青銅臍帶劇烈收縮，將我們拖向瞳孔深處。失重狀態下，沈青蟬的劍氣凝聚成冰橋，橋面卻不斷被量子潮汐腐蝕。

    "抓緊我！"我扯斷青銅臍帶，血液在虛空凝結成西周渾天儀。當二十八宿方位亮起時，歸墟之門的瞳孔突然流淚——那些暗物質淚珠中，沉睡著所有被格式化文明的殘影。

    胎兒虛影的臍帶突然插入渾天儀，我的識海瞬間被數據洪流淹沒。三百六十個陸九溟的克隆體在意識空間列陣，他們手持不同文明的終極武器，槍口齊齊對準我的眉心。

    "選擇同化，或者湮滅。"無面的面容在每張臉上流轉，"這是觀測者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