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死死咬住袖口,淚如雨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所謂的救贖,不過是他的棋局,而我,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可憐的棋子。
屋內傳來響動,我趕緊快步回到了自己的禪房。
思緒如潮水般涌來。
當年,平陽城暴雨如注,我爹身為縣令,趕去郊外護堤。不料,半途遇到山匪追殺,身中數十刀,頭顱被殘忍割下,掛在了菜市口示眾。
之后,匪徒沖進我家,玷污了我娘親和我。我娘親憤而自殺。
未婚夫趙庭軒取消了婚約,轉身用八抬大轎迎娶了許卿卿。
我剛把一條白綾掛上房梁,裴瑯踹門進來。他眼神堅定,緊緊把我抱在懷里:別怕,眠眠,跟我回家。我會護你一世周全。我信了他。
成婚五年,他日日親手喂我補身調經的湯藥,紅燭帳暖間吻去我夢魘的淚痕,眠眠,本王只愿你開開心心,我的眠眠值得世上所有的甜。
原來這甜,竟是用我全家的命換來的。
禪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裴瑯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眼前。
曾經,我無數次迷戀地看著他,心中滿是慶幸,覺得自己在絕境中遇到了良人。
可現在,我只覺得徹骨的寒意和痛苦。
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寺廟的小和尚說你哭了一上午,眼睛都腫了。他輕輕撫上我的眉眼,柔聲說道:眠眠,你知道的,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眼神里滿是溫柔,可我卻只覺得這溫柔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我的心。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他以為我還在為子嗣的事傷心,便將我輕輕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你要是真的喜歡孩子,去慈幼局領養十個八個也行,只要你高興,我怎么樣都可以。
靠近他胸膛的瞬間,一股熟悉的香氣傳來,是許卿卿最愛的歡宜香。
整整五年了,我竟天真地以為這只是他熏衣裳的習慣。
如今,這熟悉的香氣讓我瞬間清醒。他和許卿卿之間,一直都糾纏不清。
原來,我所珍視的夫妻恩愛,不過是精心編織的謊言,一場血淋淋的騙局。
回府的馬車上,我沉默不語,裴瑯無奈地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馬車顛簸得厲害,我的手撐在座椅上,卻意外地摸到了綢緞墊子下的一團東西——那是一塊柔軟的藕荷色布料。
我不動聲色地低頭看,那是一條女子的肚兜,上面繡著一朵秀氣的梅花和一個許字。
對面的裴瑯正專注地翻看著兵書,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突然想起昨夜他脖頸上的紅痕,當時他還說是宮里的貓抓的。
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大膽,竟敢在馬車上纏綿。
怎么了冷嗎他突然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滿是關切。
我順勢縮回手,將那團柔軟的布料重新塞進坐墊夾層。
胸口的疼痛幾乎讓我窒息,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平靜地開口:不冷,只是有些累了。我的聲音微微顫抖。
他把我的手包在他的大掌里,那今晚就早些歇息,明日還要去蓉城的別院看望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