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霽下意識(shí)地脫口而出道：“先生放心，有我在，江寒澤不敢隨意向皇兄告狀，更不敢對先生怎么樣。”

    “江寒澤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如今即使心不在我這了，人我也有法子對付，殿下就不必操心了。”慕容詢神色平靜，慕初霽自知失言，張了張口最終只說出了一句告退。

    方紫嵐疑惑道：“我為何不曾見到獨(dú)孤明將軍率兵來援？”

    “方大人你不知道，綺羅城被圍，幾乎是孤懸在外，汨羅人趁機(jī)向北拉長了戰(zhàn)線，若非獨(dú)孤明小將軍英勇，攔了汨羅人幾日，等到了援兵，怕是……”歐陽梓柔沒有說下去，方紫嵐心中了然，“我也未必能在綺羅城撐這么久對嗎？”

    歐陽梓柔抿了抿唇，沒直接回答，“獨(dú)孤明小將軍怎可和方大人相比？他知道自己身后有援軍，有恃無恐，可方大人你……”

    她猛地頓了頓，近乎突兀地轉(zhuǎn)了話音，“還有東南之地，也不知為何榮安王忽的站出來幫忙安置流民，解決了暴亂，這才能讓東南大營的兵馬及時(shí)趕來匯合。”

    方紫嵐低聲重復(fù)了一遍，歐陽梓柔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不過榮安王身為陛下的皇叔，想來大義為先也是常理。”

    方紫嵐沒有接話，她心中清楚榮安王是什么樣的人，大義為先？他根本不配。這其中，必有隱情。

    “殿下請留步。”慕容詢停頓了好一會(huì)兒，才道：“殿下身上的傷如何了？”

    “勞先生掛念，已無大礙。”慕初霽勾唇淺笑，對慕容詢又是一禮，聽他輕嘆一聲道：“望殿下往后以自身為重，不必顧念我這把老骨頭。”

    “先生說笑了。”慕初霽面上笑意更盛，玩笑道：“若先生都是老骨頭，朝中那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之人，不都朽成渣了？”

    他說罷轉(zhuǎn)身離開了，慕容詢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唏噓。

    不論慕初霽如何荒唐殘忍，對忠正王府上下都是十分的好。鮮有人知，慕初霽所謂的放蕩不羈，拱手讓皇位，只是為了保全他的清兒，甚至于這次出征，都是為了他爭取的生機(jī)。

    慕初睿拗不過，就派了江寒澤盯著他，于是慕初霽主動(dòng)請纓，義無反顧地隨軍而來。這一樁一件，他怎會(huì)不知？

    誰曾想他倥傯一生，竟活成了今日這副仰人鼻息任人拿捏的模樣？

    若是當(dāng)初他肯以兵權(quán)威勢壓人，扶保慕初霽即位……

    慕容詢猛地晃了晃頭，把這個(gè)想法從腦海中趕了出去。對他而言，哪怕只是想，都是不忠的罪過。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不得不行。他所能做的，便是聽君命，盡人事。縱是不義之戰(zhàn)，他也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