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途窮
“最近我總發(fā)現(xiàn)一些怪事,一覺醒來,家里的東西不是少了,就是挪了位置,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說會不會,這個人根本沒出現(xiàn)過,是我幻想出來的,我在騙自己?”
聽到這些話,隔壁那家人慌慌張張離開了,邊走邊謹慎地回頭看,但當事人深陷思考之中,并未察覺。
不過很快,他又否認了這些神經(jīng)質(zhì)的猜想:“不對不對……”
那把傘的確消失了。
對,至少有這一個憑證,這令秦一隅松了口氣。
南乙是真實的。
“我就該錄下來的?!彼S地轉(zhuǎn)換了話題,把媽媽喜歡的花放好,然后盤腿坐下,揪了一根草自顧自說著話,語氣懊惱又孩子氣。
“他彈得特別好,要是錄下來,這會兒就能放給您聽了。”
無人回應。
秦一隅干脆躺了下來,躺在墓碑旁邊,小孩兒一樣蜷縮著身體,用受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好像小時候睡在媽媽旁邊,撫摸她香香的頭發(fā)。
他低聲絮道:“早點兒來就好了,太晚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
話音未落,周圍忽然起了一陣風,吹開秦一隅前額的頭發(fā),柔柔地拂上他的面頰。
于是[做不到了]這四個字被咽了回去。
他輕笑了笑:“您別罵我呀?!?br/>
風愈發(fā)大了起來,一片花瓣被吹散,落到秦一隅懷中。
秦一隅笑不出來了,手指捻起那一小片柔軟的花瓣,頓了又頓,每吐出一個字,就好像從胃里吐出一顆沉甸甸的石頭。
“要不還是……罵罵我吧?!?br/>
從陵園出來沒多久,陽光就被云層遮蔽,他搞不懂是哪兒來的云,來得這么快,就好像墓地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溫暖明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