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靶心
他高舉雙手揮舞,在主任的呵斥聲中鞠了一躬,起身時,他雙手放在嘴邊,超大喊了一句。
“新年快樂!”
血色的湍急河流也在這個笑容里極速地坍塌、收縮,最終凝結在南乙手心那枚紅痣上。
這場鬧劇以大會點名批評告終。
據說教導主任原本還勒令秦一隅寫檢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讀出來,但交上來的檢討實在太不像話,只好臨時取消了這一部分,讓他當眾罰站。
操場上,南乙聽到隔壁隊伍的討論。
“上一次秦一隅站在全校面前還是學生代表發言呢。”
“是啊,就上個月嘛,他拿了物理競賽金牌。”
“我聽說他家里很有錢,爸爸做生意,媽媽是大學教授,自己長得又帥,妥妥一公子哥兒啊,就是太叛逆了,誰都管不了。”
“我覺得挺酷的呀,他唱歌好好聽。”
“別提了,老侯都快被氣死了,我交練習冊聽到他在辦公室里大罵: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尖子生!打架曠課鬧事什么都干,偏偏學習好,回回年級前三,說說不通打也打不得!罵他他還嬉皮笑臉,真是頭疼!”
學得太過惟妙惟肖,周圍的初中生都小聲笑了,只有南乙始終面無表情,仔細地盯著臺上的秦一隅,望著他的笑容,端詳那副高瘦的、被太陽曬透的輪廓。
當天放學,南乙騎車路過一間不起眼的小店,停了下來,倒退回去,猶豫幾秒后,他走了進去。
“我要打一個耳洞。”他說,“左耳。”
釘針穿進來時沒什么痛感,對著鏡子,南乙仔細端詳,好像注視的不是那個內陷的小眼兒,而是一個標記。
就像待做清單里打的勾,是目標達成的紀念品。
“為什么要打耳洞啊?”店主姐姐笑得溫和,“你這個年紀的男生,來穿耳洞的不多哦。”
南乙靜了兩秒,認為將這些告訴一個陌生人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