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于她的回答，銅鏡似乎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滿意或者不滿意。

    依舊是那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聲音中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只是在乜林楠回答完沒過多久，便緊接著拋出了一個全新的問題：“舍棄蒼生的飛升，對此你有何看法？”

    聽到這個問題，乜林楠頓時愣住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回答的頭緒。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間，她腦海中浮現起小時候母親摟著自己，在自己耳邊講述的那個故事。

    那時，北方地區遭遇了嚴重的旱災，蝗蟲肆虐成災；而與此同時，江南一帶卻洪水泛濫，瘟疫橫行。整個國家南北兩地無一幸免，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無損的。

    眾多的災民失去了家園和生計，無處可去，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有些人為了生存，不得不販賣妻子兒女，甚至出現了令人發指的烹子煮妻之事。

    可是，這些對于修士們而言，實際上并不是什么難以解決的難題。

    或許只需輕輕一揮衣袖，就能化解這場災難。但關鍵問題在于，一旦插手此事，就會牽涉到無數的因果關系。

    不是每一個修士都甘愿承受這種牽連，因為這很有可能會對自身的修行造成不利影響。

    想到這里，乜林楠不禁暗自揣測：銅鏡所說的是否就是這個意思呢？

    無論到底是不是，乜林楠最終決定就把銅鏡口中的蒼生當作了當年聽到的那個故事里的災民，來回答這個問題。

    她也不想托大說自己要把蒼生全部拯救，甚至連自己的飛升都不顧。

    “盡人事，聽天命”，乜林楠組織好語言后，緩緩說道：“雖說我身為修士很多事情可能都不難解決，但首先更重要的還是得保住自身周全。要不然即便有心去施救，恐怕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罷了。”

    頓了頓，她繼續講道：“若是真讓我碰上那些急需我出手相助的蒼生百姓，那我自當會仔細權衡一番后再行定奪。”

    “倘若舍棄小我能夠拯救眾多生命，而且此事雖重大但不至于危及我的性命，那么我定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以蒼生為重；可要是情況相反，需要付出的代價過大甚至可能令我喪命，那我必然會優先考慮自身安危。”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是對銅鏡所提問題給出了回應，然而實際上卻是有意避開重點、含糊其辭，并未明確表明在面對飛升之際究竟該如何處置蒼生之事。

    不過，這確確實實就是乜林楠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想法——在不割舍掉自己寶貴生命的前提之下，違抗天道拯救蒼生的事情她年林楠會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