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朗顫抖著手,接過了甄含宜遞來的信。 展開,入目是一手雅致秀麗的簪花小楷。 朗兒: 塵世之中,能得一人真心憐顧,誠為至幸。 含宜性純,穆兒尚幼,你若一走了之,實乃懦夫之舉。 往昔傾盡全力,卻至一敗涂地,然猶存勇氣,為所愛者活于世,此亦傲然心氣。 拿得起,當放得下。 你外祖一生轟烈,此番即便問斬,當無怨懟之心,亦無懼身死之事。 崔氏一門同氣連枝,今遭此牽連,眾人留得性命,已是大善。 流放之途千難萬險,料想明玨孩兒頗具魄力,或能撐起崔家門楣,保家族存續。 身為崔家女,母妃已無愧生養之恩,深宮渺渺,清冷孤寂,母妃了無牽掛,當歸塵土。 出宮后,且為母妃立一衣冠冢,逢年遇節,攜含宜與穆兒來報一聲平安,足矣。 ....... 書信后頭,所附不過一方錦帕,蝶戲花的繡樣里,藏著淑妃的閨名,單字一個“蕙”。 趙懷朗捏著錦帕怔怔看了許久,最后嘴角輕輕一彎,眼淚卻流了下來。 他知道,母妃......已經去了。 如她自己當初所言,走得體面,走得平靜。 趙懷朗珍而重之地將錦帕收入懷中,抬頭看向面前同樣淚流滿面的甄含宜,悲意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