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樣的寂靜。

下一秒,沉重的腳步聲猛地響起,不是離開,而是迅速跑向樓道盡頭！緊接著,是隔壁那扇門——那間空了快半年的房子——傳來鑰匙急速插入鎖孔、粗暴擰動的聲音！

砰！一聲悶響,隔壁的門被狠狠關(guān)上。

林薇癱在地上,心臟狂跳得快要炸開,冷汗浸透了后背。她不敢動,耳朵里嗡嗡作響,只能死死盯著自己家的大門,仿佛下一秒那扇門就會被暴力撞開。

時間從未如此難熬。每一秒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分鐘,尖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最終在樓下凄厲地停住。紛亂的腳步聲迅速沖上樓梯,沉重地砸在樓道的水泥地上。

警察！開門！

威嚴(yán)的喊聲和急促的拍門聲同時響起。

林薇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斷裂,連滾帶爬地?fù)溥^去,抖得如同篩糠的手指幾次才擰開反鎖的旋鈕和門鏈。門猛地被拉開,刺眼的樓道燈光涌入,讓她下意識地瞇起眼。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門口,神色凝重,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她和屋內(nèi)。

剛才是你報的警為首的警官身材高大,目光如炬,迅速出示了證件。

林薇拼命點頭,語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是我！那個人…通緝犯！就在隔壁！他剛才在撬我的鎖！他進(jìn)去了！他進(jìn)了隔壁！她顫抖著指向左邊那扇緊閉的、屬于空置房屋的深色防盜門。

3

貓眼驚魂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高個子警官做了個手勢,另一名年輕些的警察立刻拔槍在手,身體緊貼墻壁,側(cè)耳傾聽隔壁的動靜,同時示意林薇立刻退回屋內(nèi),鎖好門。高個子警官則迅速通過對講機低聲呼叫支援,請求技術(shù)開鎖。

樓道里的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林薇躲在門后,通過貓眼死死盯著外面。警察的增援來得極快,幾個穿著便衣和技術(shù)制服的人迅速上樓,帶著沉重的開鎖設(shè)備。技術(shù)員無聲而高效地操作著,開鎖器械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高個子警官緊握手槍,槍口穩(wěn)穩(wěn)地指向那扇門,身體緊繃如獵豹。

咔嚓。

一聲輕響,門鎖被打開了。

警察！別動！

高個子警官一聲厲喝,猛地踹開門,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率先沖了進(jìn)去！其他警察緊隨其后,瞬間涌入那間空置的房屋。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僵硬地貼在門后,耳朵拼命捕捉著隔壁傳來的任何聲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翻動?xùn)|西的碰撞聲、低聲的指令……唯獨沒有預(yù)料中的打斗聲或呵斥聲。

幾分鐘后,腳步聲再次在樓道里響起,走向她家門口。

門被敲響。林薇顫抖著打開門。高個子警官站在門外,眉頭緊鎖,臉上帶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神情,困惑、凝重,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他身后,那間空屋的門敞開著,里面一片狼藉,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清晰地印著雜亂的腳印。

林女士,警官的聲音低沉而嚴(yán)肅,里面沒人。我們仔細(xì)搜查了每一個角落,包括衣柜、床底、陽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嫌疑人。

不可能！林薇失聲叫道,巨大的失望和被愚弄的恐懼讓她聲音尖利,我親眼看他進(jìn)去的！就在你們來之前！他絕對在里面！

警官抬手示意她冷靜,眼神銳利地盯著她：樓道監(jiān)控我們也調(diào)取了。記錄顯示,在你報警前大約十分鐘,確實有一個符合通緝犯體貌特征的高大男子進(jìn)入了這棟樓。他直接上了你們這一層,在你家門口停留了約五分鐘,有撬鎖動作。然后,警官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確認(rèn),他打開了隔壁這間空置房屋的門,進(jìn)去了。進(jìn)去之后,直到我們破門而入,監(jiān)控顯示,沒有人再從那扇門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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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如遭雷擊,渾身冰涼：那…那他怎么會不見了他不可能憑空消失！

警官沉默了一下,側(cè)過身,讓林薇能看到一些隔壁房間內(nèi)部的景象。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和嚴(yán)肅：人是沒找到。但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別的東西。林女士,你需要跟我們回局里一趟,做個詳細(xì)的筆錄。另外,希望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

他微微側(cè)身,讓開視線。林薇的目光越過他,投向那間空屋敞開的房門內(nèi)部。

正對著門口的客廳墻壁上,大片大片地貼著東西。不是壁紙,而是……照片！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幾乎覆蓋了整面墻壁！

林薇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那些照片的主角,只有一個——是她！

有她清晨睡眼惺忪下樓買早餐的抓拍,有她傍晚獨自在小區(qū)散步的側(cè)影,有她在公司樓下咖啡店排隊等候的身影,甚至……有幾張明顯是從遠(yuǎn)處用長焦鏡頭拍攝的,她在自家客廳沙發(fā)上蜷縮著看書、在廚房做飯、甚至穿著睡衣在陽臺晾衣服的居家照片！

照片的角度各異,清晰度不一,顯然拍攝于不同的時間和地點,但無一例外,都聚焦在她身上。照片上的她,或笑或蹙眉,或行色匆匆或悠閑自在,卻渾然不知自己早已成為他人鏡頭下、墻壁上被釘死的獵物。一種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巨大羞恥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將她吞沒。

這……林薇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只剩下破碎的氣音,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警察及時扶住了她。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