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蘇珮萱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傷疤，想要開口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吹攘四敲淳貌诺葋碓妴幔俊苯嫱蝗晦D(zhuǎn)頭看她，眼眶泛紅，卻強忍著沒有讓眼淚落下，“因為陳首輔要督戰(zhàn)了，他要舉行檢閱儀式，不讓調(diào)動……直等到他晚上心滿意足地呼呼大睡時，后面的援軍才敢前去支援！”

    蘇珮萱倒吸一口涼氣，她雖然不了解戰(zhàn)事，卻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那一百五十人，最終只有三十八人活著走下了東石場。”江舒的聲音嘶啞，帶著徹骨的寒意，“我那好皇兄，不僅沒有嘉獎他們的功勞，反而因為這場仗打的時間太久，影響了他修建觀天塔的稅收而大發(fā)雷霆！”

    “怎么……”蘇珮萱捂住嘴，難以置信，“怎么會這樣？”

    “怎么不會這樣？”江舒慘然一笑，帶著幾分自嘲，“這世間之事，本就荒唐可笑。”

    他看著蘇珮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吧？”

    蘇珮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因為……”江舒走到窗邊，望著天邊最后一抹殘陽，語氣低沉，“我的母親是涼州人，嚴家人。”

    蘇珮萱心頭一震，嚴家那可是世代鎮(zhèn)守涼州的將門，先帝曾親賜“鎮(zhèn)國柱石”的匾額，榮耀至極。

    “那些在田間勞作的，都是我舅舅曾經(jīng)的部下。”江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東石場一戰(zhàn)，我失去了兩個表兄，他們一個死在了敵人的刀下，一個……”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蘇珮萱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局。

    “他們本該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本該享受著世人的敬仰，卻因為朝堂上的蠅營狗茍，而落得如此下場。”江舒轉(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將他們接到府中，讓他們能夠片刻喘息。”

    蘇珮萱看著他，心頭五味雜陳。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上一世江舒會執(zhí)意要涼州作為封地，為什么他能在一個月內(nèi)，就集結(jié)起十萬大軍，三個月就殺穿了皇帝的層層阻攔。

    這里是……臥虎藏龍之所。

    而她，終于打開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