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熒光商墟的機械博弈

    在永革意志的鋼鐵牢籠下，青雕島的商業早已褪去交易的本質，演變成一場充斥著活體貨幣、機械壟斷與精神控制的荒誕鬧劇。每一間商鋪都是精密的絞殺裝置，每一筆交易都暗藏著將靈魂典當的契約。

    清晨的熒光商墟，機械拱門自動識別著往來行人的芯片身份。表面上，商鋪陳列著琳瑯滿目的商品：會自主變形的機械服飾，裙擺處鑲嵌著能感知情緒的熒光鱗片，一旦穿戴者產生反抗念頭，鱗片便會收緊勒入皮肉；鑲嵌奴隸眼球的熒光首飾，那些尚未徹底失去光澤的眼球在金屬框架中轉動，無聲控訴著命運；用反抗者骨骼雕刻的永革神像，骨縫間滲出詭異的熒光黏液，觸碰者皮膚會立即泛起永革徽記的烙印。但真正流通的“貨幣”令人毛骨悚然——商鋪的機械收銀臺伸出布滿倒刺的觸手，刺破顧客的皮膚，將抽取的血液在熒光燈下檢測。血液中的“忠誠值”熒光濃度決定購買力，若濃度不足，機械貨架會瞬間升起鐵籠，將人當場扣押。曾有位老婦人因營養不良導致血液熒光微弱，轉眼就被機械觸手拖進商鋪后廚，成為“活體食材儲備”。

    黑市交易在陰影中野蠻生長。錢百萬偽裝成商人潛入地下商道，這里彌漫著腐臭與金屬焦糊味。通道墻壁由機械骨骼拼接而成，每隔幾米就有半機械生物的殘骸鑲嵌其中充當照明。某個攤位上，機械商販正用鋸齒狀的機械義肢剖開奴隸的胸膛，展示仍在跳動的熒光心臟：“新鮮祭品，可兌換三臺頂級戰斗機械！”而交易的媒介竟是反抗者的慘叫錄音——機械喇叭播放的聲波頻率越高，換取的貨物越珍貴。更深處，有人在售賣“記憶篡改血清”，玻璃容器中漂浮的大腦組織連接著永革的機械線路，顧客注射后會自愿成為永革的狂熱信徒。角落里，兩個商人正用奴隸的舌頭作為籌碼，競價一副能發射麻痹射線的機械手套。

    餐飲業成為永革意志的洗腦容器。機械餐廳的菜單上，菜品名稱全是永革語錄的變體：“服從即永生沙拉”實則是用機械甲蟲與熒光苔蘚拌成的毒食，甲蟲的機械翅膀在咀嚼時會劃傷食客口腔，釋放出致幻熒光；“忠誠沸騰鍋”的湯底由奴隸的骨髓熬制，鍋邊的機械裝置持續播放洗腦音頻，每沸騰一次，聲波就會深入食客大腦，篡改部分記憶；“奉獻者的饋贈”甜點里藏著微型機械蠕蟲，食客吃下后，蠕蟲會鉆入腸道，定期釋放能抑制反抗情緒的化學物質。顧客用餐時，座椅會伸出機械探針插入后頸，將消化食物產生的生物電轉化為信仰值。若有人表現出抗拒，機械天花板便會降下數百根鐵刺，將人釘在餐桌之上，鮮血滲入桌面的機械紋路，化作餐廳新的“活體裝飾”。

    最恐怖的是“意識交易所”。這里的機械柜員沒有實體形態，僅由懸浮的熒光數據流構成。他們將顧客的意識抽取進刻滿永革徽記的水晶容器，用機械觸手插入容器，注入永革的思想數據進行“提純”。一個青年為換取機械義肢，將自己與家人的所有美好記憶出售，交易完成后，他對著親人的照片茫然無措，機械地重復著永革語錄。而被抽取意識的人，會變成目光呆滯的機械傀儡，被丟進“意識殘渣回收站”。回收站內，機械巨口將傀儡與廢棄的機械零件一同吞噬，熔鑄成新的商品模具。

    夜幕降臨時，商墟的機械燈塔亮起猩紅光芒，永革的全息影像在樓宇間游走，每經過一處商鋪，都會觸發機械裝置噴灑熒光香料。“消費即忠誠，交易即獻祭！”的宣言通過機械喇叭響徹整個島嶼。錢百萬看著瘋狂的人群用血肉換取虛無的機械商品，目睹孩童用自己的乳牙換取刻有永革徽記的機械玩具，意識到這座島嶼的商業早已超越了物質交換的范疇——它是永革意志將人性徹底異化的最后熔爐，每一筆交易都在將活人推向機械深淵的更深處，而所謂的繁榮盛景，不過是建立在鮮血與靈魂之上的荒誕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