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很快就被放下了水中，薩沙還要看著船，所以他讓自己的大副領著一支突擊隊與楚子航兩人隨行。

    但其實這些俄羅斯漢子并不清楚要怎么抵達一個位于水面倒影之中的小島，這就像是看電影的時候通過放映屏要抵達另一個世界一樣不可思議。

    艾莉西亞坐在船頭，她是這里的唯一的女生，如今她已經換上了黑色的防水緊身衣，背著一柄闊劍和一柄短刀，像是將要出征的女武神。原本的偽裝被卸了下來，露出那張天眷神賜的臉，好幾個受過訓練的突擊隊員都看呆了。

    橡皮艇繞過了浮冰，大副馬爾科夫掌管著引擎，島嶼的影子就在他們前面不遠，像是鏡花水月一樣色澤豐富但難以企及。

    艾莉西亞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她根本不帶氧氣瓶一類的裝備，憑著身上長劍的重量直直地往下沉，突擊隊員們都被這種人狠話不多的氣勢震懾到了，楚子航只好提著村雨跟著躍入了海里，血統強化后的感知讓他覺得似乎有許多鋼針刺在自己的周身，這一塊的海水冷的驚人。

    “大副，我們怎么辦？”有隊員問。

    “換上潛水裝備，我們下去看看，留兩個兄弟開船。”馬爾科夫也是聯邦安全局出身的精銳，幾乎是一瞬間就有了決斷，“向船長匯報這里的情況！”

    這時槍聲響起，漢子們下意識撲倒，子彈從他們的身邊擦過，將氧氣瓶打的稀碎，救生艇也開始漏氣。馬爾科夫看到一個人影在水面上一閃而過，對方穿著全套的潛水設備，向他們開槍的目的顯然是不打算讓他們有機會跟著去探索。

    楚子航重新突破了水面，溫暖的空氣沖入肺部，他深呼吸著看向這方全新的天地。

    前方是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動著奇異的云彩，神秘的光從天而降，照亮了海中那座孤零零的石島。

    傳說中的阿瓦隆，如今就在眼前，艾莉西亞在更靠前的位置踩水游向島嶼，天地間只有水聲不絕。

    所謂的生命與死亡之島，傳說中的精靈守護之地，就是一個隱藏在海面之下的尼伯龍根，海水是它進出的介質，當年的亞瑟王是怎么抵達這里的？那時他的國家甚至打造不出能在封凍的海面上航行的船只！

    楚子航看向平靜的水下，會覺得海底深處藏著隱約的光帶，彷佛巨大的裙擺，在尼伯龍根之中，天與海像是倒轉了過來，天海交界處彌漫著青色的霧氣，這個尼伯龍根并不大，比不上之前所經歷的幾個，但神秘性十足。

    兩人朝著碼頭游過去，在這里登陸，島上的空氣溫暖潮濕，讓人想起生機勃勃的地中海，這座島在勃克林的畫作里被命名為死亡，但是登上后卻透著母親般的溫暖。

    碼頭很小，用簡單切割后的石塊組成，是那種只能容納一兩條哮喘的簡易碼頭，連栓船的石柱都只有一個。凱爾特神話中，亞瑟王的小船就是在這里靠的岸，湖中的精靈仙女前來迎接這位赤龍一樣的英雄王。

    從香榧圍出來的小道往前，這座島連鳥鳴都聽不到，安靜極了，一路上有些意義不明的石像，像是各地神話中的形象被聚集到了一起擺放在周圍，讓楚子航想到了墓道里的鎮墓獸，大概也是同樣的張牙舞爪。

    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白色的祭壇狀建筑，有點像是英格蘭的巨石陣，石頭上掛著半透明的東西，彷佛古時西域常用的紗幔。楚子航見過類似的東西，他拔出了村雨，望向四周。

    “怎么了？”艾莉西亞同樣拔劍，她知道楚子航總不會無緣無故神經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