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徹底沉入天邊的時候，隨著黑暗而來的還有清冷的降雨，在這個隔音不太好的古代房子里，滿世界彷佛都是雨打落葉的沙沙聲，天地遼闊寂寞青荒。

    “零，你守著她一下。”諾諾交代道，她拿起門邊的古劍，一個人走了出去，越過庭院停在大門前，雨水從四方之間的天井里灑進來。

    李承這間屋子有些類似于四合院的構造，只是四周都有廊道，又像是縮小的宮廷，一共只四間屋算不得多豪華，正好是一個編修能承擔得起的大小。這種院子很適合用來拍攝古裝武俠劇，一般在劇里，當主角拔出刀來的時候，腥風血雨就會隨著雨水一起落下。

    其實一般來說，諾諾該站在外面那些人的那一頭，但這畢竟只是個幻境，更何況夏彌的身體深處，似乎有一點舒熠然的影子。

    “反正你們都死在歲月里了。”諾諾輕聲說，“所以也沒法去血統法庭上告我。”

    她拔出青銅的古劍，周圍的環境很暗，于是她提著油燈慢慢把整個回廊上的蠟燭全部點燃，周圍依然只有寂靜的風雨。火光在劍身上跳閃出斑駁的花紋，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停在房頂上的影子。

    諾諾通過劍身凝視著自己很不清晰的影子，似是少年又似是少女，她似乎有些懂得這個世界了，和京都完全不一樣，這里是一場夢魘，走不出去就醒不過來。

    可需要走出去的并不是諾諾或者零。

    “今晚這里其實不歡迎訪客。”諾諾朗聲說道，“不請自來的話，是會死的。”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庇護什么東西。”有人回應她。

    “我很清楚，不清楚的可能是你們。”諾諾毫不客氣，“我保證如果你們不插手，她不會造成任何危害。”

    “看來你是個天真的野心家，龍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掌握的。”

    諾諾嘆了口氣，“我現在終于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卡塞爾學院的了……簡直就是一群神經病嘛！”

    已經有人沿著屋頂往最里面的那間屋去了，諾諾用古劍敲了敲柱子，“在殺掉我之前，別想著進去，會死的。”

    沒有人相信這個小姑娘的話，反而是有穿夜行衣的人已經接近了夏彌那間屋子的屋頂，諾諾摸出了衣柜里那柄短刀，看都不看像是隨手一拋一樣扔了出去，結果像是那個人主動撞上了刀鋒，他腳下一滑帶著幾枚瓦片摔在院子里，鮮血混進雨流之中。

    諾諾睜開了黃金瞳，宛如太古的兇獸歸來，她鎮住了周圍所有的人，目光中帶著森寒之意。

    此時巨響傳來，有人一刀劈開了大門的門閂，這種精準而暴力的刀法實屬罕見。

    諾諾回身看去，走進來的同樣是個女子，約莫二十歲上下，黃金瞳灼灼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