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并沒有和舒熠然談太久，只是說希望之后舒熠然能助他一臂之力，而櫻井小暮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居住的地方和全新的用來代步的車輛，原本的本田被龍馬的人還了回去，送到舒熠然和夏彌面前的是一輛銀色的賓利，沒有了那些古古怪怪的車貼。

    不過她沒有留人在舒熠然身邊，也沒有給舒熠然介紹另外的猛鬼眾干部，顯然就跟去年說的一樣，所謂的合作是龍馬和龍王兩個人為主導和舒熠然達成的臨時合作，與猛鬼眾的其他人無關。

    “酒店已經安排好了，是大阪威斯汀酒店的尊貴房，即一般所說的總統套房，距離天守閣大概5.5公里。”櫻井小暮送兩人出來時遞上了酒店的兩張相同的房卡，“出于對隱私性的考慮我事先推掉了許多額外的服務，如有需要直接按鈴或電話呼喚專屬服務生即可。”

    舒熠然接過了房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蛇岐八家必然會針對極樂館動手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早點離開吧，別為了這種地方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就現在來說，你們作為盟友還是不錯的。”

    “能得到您的關心真是榮幸，不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就像是飛舞在黑暗中的蛾子。”櫻井小暮沒有正面回應，“作為蛾子，自然要珍惜每一點接觸光的機會，哪怕燒死自己也不可惜。”

    舒熠然沉默了半分鐘，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樣的立場來回應這句話，就像去年的源稚生在火車上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種說辭。

    嚴格意義上來說櫻井小暮和源稚女都是鬼，是卡塞爾學院執行部也會致力鏟除的目標，這個世界上少有能容得下他們的角落，就和上杉家主一樣，如果世界不能被改變，那么有些人生來就是注定枯萎的花朵。

    正常立場下，舒熠然也該是殺鬼的人，他現在做的事情如果傳回學校舒熠然會當場被血統法庭所審判。

    “如果源稚女失去了你的話，大概做事什么都會很不方便吧。”最后舒熠然只能這么說，“猛鬼眾終歸是屬于王將的，只有你是屬于他的，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您放心，從去年和您見面達成合作以后，我就知道我和龍王大人走的是什么樣的路。”櫻井小暮的回應積極了一些，“我不會輕易死去的，除非龍王大人需要。”

    “????????????????????????????????????????.”

    舒熠然用韓語念出了這樣一句話，語調極其標準，他進入卡塞爾學院后又多學了好幾門語種，在語言方面著實強得無以復加，就算給他一塊蘇美爾人的石板他都能大概猜出刻畫它的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櫻井小暮謙卑地低下頭，她并沒有聽懂，而一旁的夏彌其實也沒有聽懂，但從剛才和龍王的談話開始她就盡量努力讓自己顯得像個花瓶，電視劇上說在外人面前這樣會更給男方面子。

    “‘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我很喜歡這句話，也把這句話送給伱。”舒熠然看著櫻井小暮的眼睛，“這是韓國作家孔枝泳在小說《熔爐》里寫的一句話，這是我讀的第一本韓國小說，就在去年暑假，我也是為了看懂這本書才更進一步的學習了韓語，因為那本書寫的確實很好，只可惜中國暫時沒有翻譯后的版本。”

    舒熠然讀《熔爐》這本書是因為興趣，他總是會去各個國家的網站上尋找好評率比較高的書，既是為了學習語言也是個人愛好。

    這是一本很真實的小說，取材自韓國光州仁華學校事件，從新來的老師姜仁浩的視角切入，講述了他撥開重重迷霧，揭開校長等人長期虐待、性侵聾啞學生的真相，并為維護學生權益而奔走的故事，還展示了校長、警察、律師、法官等相互勾結的特權階層欺壓、凌辱弱小的社會現象，情節真實到甚至令人有些不適，但看完后也會有所收獲。

    “不過這本書有日語翻譯的版本，您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櫻井小暮恍然大悟，隨后目光重新垂下去，“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小說里的人那樣的勇氣，嘴上喊出來的口號總是比做出來容易的多，大家看著小說總是會想的很好，認為是自己的話會怎么樣怎么樣去做，但是如果真的站在主人公的立場上……”

    “很少有人會有姜仁浩那樣的勇氣。”舒熠然補充了她的后半句，“我也不知道我站在那樣的壓力下會不會有勇氣不顧一切，不隱瞞不包庇，不同流合污，那種行為甚至可以看作是對家人的不負責任……但我希望，只是希望，我有一天回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會覺得那還有點像曾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