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zé)岬囊后w順著眉骨、眼角、臉頰蜿蜒而下，帶著濃重的腥甜氣息，滴滴答答地砸在身下冰涼的金磚上，暈開(kāi)一小片暗紅。

    巨大的沖擊力讓李陵整個(gè)上半身向后狠狠一仰，幾乎栽倒。

    世界在旋轉(zhuǎn)，劇痛撕扯著每一根神經(jīng)，耳朵里嗡嗡作響，蓋過(guò)了所有聲音。

    李陵本能地用手死死捂住額角，黏膩溫?zé)岬难毫⒖探噶酥缚p，順著小臂往下淌。

    他蜷縮在地上，身體因劇痛和眩暈而不受控制地抽搐。

    眩暈中，死亡的恐懼反而像冰水澆頭，讓他混亂的思維瞬間被逼出最后一絲孤注一擲的狠厲！

    求饒？

    從記憶中這位便宜父皇薄涼的性格來(lái)看，肯定沒(méi)用！

    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那暴怒的咆哮余音還在殿梁上回蕩，老皇帝因盛怒而微微喘息的間隙。

    李陵飛速整理著腦海中的記憶，猛地抬起頭！

    額角的傷口因?yàn)閯×业膭?dòng)作再次涌出鮮血，染紅了他半張臉，讓他此刻的神情顯得格外猙獰和悲愴。

    他不再蜷縮，反而掙扎著挺直了腰背，緩緩站起身來(lái)。

    李陵用那雙被血糊住、卻異常執(zhí)拗的眼睛，死死的、毫不閃避地迎上御座上那雙暴怒赤紅的眸子！

    他沒(méi)有哭嚎，沒(méi)有求饒，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和絕望的控訴，每一個(gè)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擲向高處的陰影：

    “昏聵無(wú)道？貪婪暴虐？目無(wú)法紀(jì)？寡廉鮮恥？”

    他重復(fù)著老皇帝的斥責(zé)，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濃重的自嘲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