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賊人是個如反賊般的狠角色,裴煊或許還需費上一番周章。然而,此人不過是平人,一時誤入歧途,雖頂著殺手之名,卻終究是個弱女子,難以承受裴煊的威壓與恐嚇。
不過須臾之間,草廬內的燈火便已重燃。
裴煊一邊擦拭著沾染血跡的雙手,一邊緩步而出。
澹煙與李稷交換了一個眼神,連忙迎上前去詢問。裴煊微微瞇眸,將女子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了二人。
原來,這女子只是濟善道培養的一名殺手,而她此次來長安,是為了保護那神秘的瞽目人而來。
“瞽目人!”這三個字一出,兩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自扶風逆旅老板斃命之后,瞽目人的下落與身份便成了一樁懸案,沒想到今日竟在這女子身上找到了突破的線索。
“那她必定知曉瞽目人的身份與下落!”李稷急切地問道。
裴煊卻緩緩搖頭,神色凝重:“或許,這背后的真相遠比我們想象的更為錯綜復雜!”
此女名為珩雁,雖為瞽目人的守護者,卻對瞽目人的身份只字不肯透露。至于瞽目人的下落,裴煊已命宴安前去追查,但估計應該查不出什么。
裴煊未曾料到,這女殺手的意志竟如此堅韌,無論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透露關于瞽目人的半點消息。不過,她倒是吐露了另外一個頗為關鍵的信息——一直以來與李七安聯絡之人,竟是藥王幫的獸絕。
長安城,風云變幻,地點未明。
十多輛載滿了光明砂的牛車,不知道第幾次駛入這一處位于角落的貨棧中,在這些光明砂中還摻雜了不少陶土,少說也有近百桶。
這些陶土都是從城外的龍首原上挖來的,配合燒陶匠的手藝,可以制作出不少的陶器,不過眼下貨棧寬敞的院子里,卻擺放了不少龕丸。
這些龕丸是將作監為了大典風燈特意設計的,確保大典當日,長安城內千家佛寺共舉祈天燈之時,這些風燈可以飛得更高,飛得更久。
在貨棧那隱蔽的院落深處,還聚集著一群疲憊不堪的燒陶匠人。他們眼袋浮腫,面色蒼白,步履蹣跚,幾乎數日未曾合眼。
當運送陶土與光明砂的車隊緩緩駛入貨棧時,數名仆役迅速將門前的車轍痕跡清掃干凈,隨后將院門緊緊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