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一直等到放學了人都快走光了天都黑了，還是沒有等來那個女孩。”

    白云山平淡的聲音漸漸低落，鬼屋里時不時會響起一聲游客被驚嚇到的尖叫，但卻依舊無法打破這里的氛圍：“最后，他等來了一個高年級的男生，那人身材看樣子比他高上一些，警告他不要再靠近自己的女朋友，然后狠狠揍了他一拳。”

    “啊......”

    白石麻衣只能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嘆氣。

    “他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的姑娘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原來人家難過了傷心了受欺負了，第一時間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自己的道歉。人家有自己的男朋友，自然會去找他哭訴找他委屈找他求安慰，自己只是一個在路上一直沒事找事像個蒼蠅一樣喋喋不休惹人煩惹人厭的家伙而已。”

    白云山小聲道：“他覺得自己喜歡對方，對方一定會喜歡自己，可現實完全不是這樣。不僅不是這樣，人家也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了，比他高大，比他更年長可靠，成績也比他更好，為了女朋友能直接挺身而出。在人家的眼里，他或許有時像個蒼蠅，有時又像個小丑——”

    “一想到這點，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沒有再去糾纏那個女孩子，也沒有對那天停車場男生報復或者撂下什么狠話。畢竟人家有什么錯嗎？人家什么都沒錯，有錯的明明是他自己這個看不清楚狀況不會讀空氣的白癡。”

    “之后他被打了一拳并且警告不許接近那個女孩子的事情也在班上傳開了，同學們表面上沒說什么，私底下卻都在恥笑他沒種，這都不敢報復回去，那個女孩子也跟他疏遠了，很快就轉到了別的班級。然而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呢？根本就沒什么意義，他就算報復回去打贏了人家也不會喜歡他，說不定反而會更討厭他——”

    故事到了這里戛然而止。

    白石麻衣無聲地輕輕嘆息，不知道是感同身受，對故事里的他有所共情覺得可憐，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白云山則看著她淡淡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對你說這個故事嗎？”

    “為什么？”

    白石麻衣怔了一下。

    “我想說的是，你其實很了不起，盡管說從我的立場并沒有資格說這番話，但我真心這樣覺得。”

    白云山緩緩說道：“因為很多人看起來很勇敢，但他們面對感情第一反應卻很懦弱，你卻不一樣，你看起來很膽小，但面對感情時卻遠比你自己所說的要勇敢得多。”

    他輕聲道：“我的那個朋友，盡管覺得自己是被當白癡耍了，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如果他能在確定心意后，早早地便向那個女孩子坦白，結局或許會完全不同。他一開始就做錯了，后面發現自己錯了，卻也根本沒有想著去改變。他沒有勇氣對那個女孩子說自己喜歡她，也沒有勇氣去試著改變現狀——”

    “他用最理智的想法，做出了最懦弱的行為，而你恰恰相反。”

    白云山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