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星要的就是這種局面。

    野心太足的人，常容易溢出來，梁少就是如此，他從底層一一路爬到了這里，有了百戶想千戶，有了千戶都統，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所以姜寒星才激著他，要他來跟林明雨說并案的事。

    他一定會說的，就像現在這樣。

    林明雨本來手里還拿著個杯子在作架勢，聞言，他放下了手中杯子，薄薄的眼皮掠起來，去看梁少：“你知道你這是在說什么嗎？”

    他這樣看人的時候，真像是一條陰冷的蛇。姜寒星有時候都忍不住想，是不是王沛跟前，他也是這樣，是不是王沛看到這樣眼神，也會忌憚幾分。

    梁少也明顯瑟縮了一下，不過他脊背很快就又挺直了。

    蛇怕什么，他又不是人，他是鬣狗，看準了機會就要咬死的，不然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難道我說的不是嗎，林大人，”梁少這樣問林明雨，“周臣，是廠公交給林大人的差事，林大人卻給它辦砸了，周臣死在了詔獄里，那些銀錢再要不回來，林大人卻還想著隱瞞，這么大案子，讓她去查。”

    他說著，斜了姜寒星一眼。

    姜寒星當然并沒看回去，她心想，原來這事他竟也看出來了。

    她幾乎是無聲地談了口氣：那為什么還能這么蠢呢。

    “那哪里能瞞得住，”梁少接著說“好在兇手如今已經落網，林大人，我這人不貪心，要的也不多，我只是要你文書上寫清楚，這兇手是我抓的，這案子是我查清楚的……”

    “怎么，想廠公跟前現眼是么，”林明雨熱茶往地上一潑，剛好潑了梁少一靴子，打斷了他的話，“這么聰明這么知道，怎么就不知道廠公讓查周臣，究竟是要查什么。”

    潑完了茶水，林明雨杯子也跟著摔，門口兩個護衛應聲而來，一左一右，各踹了他膝蓋一腳，直接給他踹得人跪了下去。林明雨走上來，給他臉踩在了地上。

    “因為廠公想要接清江知府拉兩湖道總督下水，周臣死了就沒辦法拉，但是還要想辦法來拉，知道了嗎蠢貨。”

    林明雨是真氣狠了，姜寒星看見他蒼白臉頰都染上了紅色：“為什么要讓她姜寒星偷偷的去查，因為這朝廷里還有很多有你這樣的蠢貨，也還有賊心不死的人，知道的人越多這事情越不成，不然你猜為什么現在你會來嚷嚷著要并案呢，因為有人想讓你這么做。”

    這話說的，姜寒星早做好心理準備也不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幸而林明雨還顧不上管他，他腳在梁少臉上碾了好幾碾，猶自不解氣，又一腳踹出去，這才算是完，也不顧梁少臉色青白。

    “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因為蠢到這樣子，差不多也應該拉到亂葬崗里，該怎么著怎么著了。”

    這樣說完，林明雨也不管梁少再怎樣哭喊掙扎，只是扭過頭來看姜寒星，他盯著她的眼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沒空管那么多，我只問你一句，我想要的，你果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