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蕭墻禍起,殃及池魚
城門失火,她怕是那條被殃及到的池魚。
可等她硬著頭皮推開衙門大門才發現,事情竟比她預想的還要壞些。
雪仍在下,衙門院子里樹立著一排雪白的人,段修己叫兩個人壓著,跪在最前頭,一個人時不時從旁邊水桶里舀起來水往他臉上潑,另一個人則在潑完后問他:
“段大人,酒醒了嗎?”
段修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水已在他臉上結出薄薄一層冰殼,聽到姜寒星腳步聲,他早已凍僵的眼皮艱難地掠起來,眼神中似有希冀閃過,但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
姜寒星沒看他。
林明雨就坐在段修己旁邊,懷里的暖爐烤化了頭頂華蓋上的雪,他不輕不重的言語道:“衙門有定制,辰時出,申時歸。如今已巳時,你又是因何來晚了?”
姜寒星出門時家里鐘才剛走過卯時末,她住的來福坊離東安門不過三百來丈,無論如何不至于已巳時。但她斂眉低目,并不爭辯:“回大人,小的貪睡憊懶,小的愿受責罰。”
林明雨不罰她,只是問:“來東廠幾年了?”
姜寒星再垂首:“回大人,已有三年。”
“年歲也不算短,卻仍犯這樣錯,那想來是上司向來教導不嚴。”
林明雨接著問:“聽說你律例很熟,那你可知,馭下不嚴,該當何罪?”
姜寒星回答得很快:“按制,應杖三十,罰奉半年。”
林明雨再問:“鬧市之中,大放厥詞,污蔑上司平庸無統事之能,構陷圣上昏懦無識人之明,為人臣子者不忠,又應當如何?”
姜寒星依舊沒有絲毫猶豫:“辱及圣上乃是大不敬,十惡之罪不與旁的罪同論,但有所犯,當斬,名冊應呈御前。”
林明雨那雙細長的眼睛瞇了起來:“可我還聽說,這犯罪之人,是你恩師啊?”
他指了指段修己:“當時是他力排眾議招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