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鼓足勇氣敲響了你家的門，你媽媽開了門，我就把錢塞在她手上，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可你媽媽叫住了我，她問我是不是哲然派來的，我心中一動，索性就認了。

你媽媽當時就哭了，拉著我問了很多關(guān)于你那個爸爸的事。

我只是隨意敷衍著，還好你媽媽十分單純，完全沒有懷疑，還主動跟我講了很多關(guān)于你那個爸爸的事。

后來，我就會經(jīng)常用這個身份去給你媽媽送錢，但我都會挑你不在家的時候。

我怕遇到你，我很怕看到你的眼睛。

你媽媽也總是囑咐我，讓我不要挑你在家的時候來，她說不想勾起你不好的回憶。

她是一個好媽媽，她非常非常愛你，你都不知道你入獄的那段日子，她急成什么樣子…”

“我知道，這個不用你說?！?br/>
“是的，不用我說，我也不配說。

見你生活得很好，后來我就很少去了，不過我只要存了點錢，就會去郵局里匯給你媽媽。

為了讓她相信錢是你那個爸爸匯的，我有時候還會跑去東島市匯款?！?br/>
“為什么我第一次來你這兒的時候，你沒有認出我？”

“我怎么可能想到會是你??！我又怎么會想到，你會那樣出現(xiàn)在我面前？實際上，我很少會去留意病人的相貌，也不想留意，我的眼里只有傷口。

不過實話實說，就算我那時候注意到了你，我也認不出來了。”

“為什么？”

“你的眼神變了，變得跟你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已經(jīng)沒有半秦芹的影子?！?br/>
“那…我像那個李浩嗎？”余大夫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看了安小海好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不像，至少我看不出來，就是眼睛的輪廓非常相似，但眼神一點兒都不像。

不過這都不重要，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李浩應(yīng)該是化了妝的，只是他的化妝技巧非常高超，把我瞞過了?！?br/>
“李浩的眼神，與我的眼神，有什么區(qū)別？”

“他的眼神很靈動，但仔細感受過后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感情色彩；你不一樣，你的眼神里感情很豐富?！?br/>
“這也能看出來？”

“能感受到。”

“如果讓你再看到李浩那雙手，你還能認出來嗎？”

“能！當然能！哪怕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房間中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安靜，過了好一會兒安小海才再次開口：“把你剛才跟我說的事，重復(fù)一遍?！?br/>
“??？”

“你剛才跟我講的所有事，從頭到尾，重復(fù)一遍！”，安小海的聲音不容置疑，充滿了壓迫感。

嘶~

余大夫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理解，但還是在這種強大的壓迫感下，按照安小海的要求，開始了第二遍講述。

這一次，安小海沒有打斷他，沒有提任何問題，只是一聲不響的聽著。

余大夫的講述幾乎與之前一模一樣，可能是因為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這一次有了更多細節(jié)。

余大夫講完，房間中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安小海撐著椅子把手站起身來，可能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身體狠狠的搖晃了一下。

余大夫一驚，想要上前攙扶，可安小海很快就穩(wěn)穩(wěn)的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