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卷宗
滿堂之中唯有風檀神色自若,她正視著沉詩毅的眼睛不躲不避,道:“何為和談?和就是降。既是戰敗國,又是投降國,割地賠款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沉將軍說我晄朝無錢可用,那么為臨漳海域錢財而來的樺國又有多少銀錢可用?大家都是窮光蛋,再互相試探兩個都完蛋,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的會是誰?不若按著國家規矩來,割地賠款也好比舉國傾覆得強。”
沉詩毅與風檀對視片刻,慢慢收回大刀,再度笑道:“在六科任職的果真都是口含天憲的言官!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拿下臨漳海域的不止我樺朝,還有對海域虎視眈眈的倭寇。晄國還是不要做的太過,否則......”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語中威脅之意盡顯。
鄭清儒對上沉詩毅一雙厲眼,道:“如果樺朝尚有國力與我朝一戰,那戰;如果不能,就應該卸甲束手向北而拜。”
姬光揉了揉眉心,看來今日是談不出什么所以然來,索性道:“今兒個就先到這吧,明日還要參加宴會,咱們有的是時間談,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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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升紅日,橘紅的光芒映在少年款款離開的身影上,拖曳出長長背影,鄭清儒從禮賓院出來快走幾步追上風檀,急促道:“風大人,留步!”
鄭清儒追得太急,走到風檀跟前喘息幾聲,才道:“方才多謝風大人解我難堪,清儒在此謝過。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風大人盡管來大理寺找我。”
風檀眼角余光掠過踏上車轎遠去的蕭殷時,待他走了后才對著鄭清儒道:“何須以后,我現在就有一事要拜托鄭大人幫忙。”
鄭清儒顯然沒想到少年會如此回答,他愣了愣,溫和地道:“風大人要我做什么?”
風檀躬身施禮,道清因由,“下官任職刑科都給事中時間不長,過往刑部很多案本未經我手,是以不知實情。去年戶部麟州清吏司主事私改田稅一案上月審決,下官未經審錄,不知事件具體原委,遂無法三復奏請旨。去年審問卷宗都放在了大理寺,下官請求借閱半日理清因果以封還執奏。”
少年聲音款款,鄭清儒感受到了一種寧靜的力量,那種古怪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壓了壓紛亂的思緒,抿了抿唇,道:“風大人所求理所應當,請隨我來。”
大晄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相距不遠,離鴻臚寺卻有些距離,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后,車架才在大理寺門口停下。
鄭清儒走在前面,巡邏守衛的士兵認識他,因此免了查驗身份這一項。
鄭清儒對著風檀道:“風大人來帝京不久,約莫沒有來過這條街。喏,往東五里是都察院衙署,再前邊一條街就是刑部。”
風檀隨著他跨入大理寺內院,如實道:“下官只去過一次刑部。”
“瞧我,竟忘記了風大人職屬稽查,自然去過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