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詔吞星辰
在那幽深黑暗的葬淵裂縫之中,一陣沉悶的轟鳴聲打破了寂靜,一座高達九丈的青銅祭壇緩緩升起。那祭壇周身散發著古樸而又邪惡的氣息,仿佛是從遠古的黑暗深淵中復蘇的巨獸。十萬具尸骸被粗大的鎖鏈倒懸著,他們的身體在風中微微搖晃,血水順著刻滿神秘咒文的溝槽,如蜿蜒的血色溪流,源源不斷地匯入中央的血池。
魔宗大長老宛如一尊魔神,立于那血池之中。他的面容枯槁,猶如歷經千年風化的朽木,一雙枯瘦如柴的手掌托著由顱骨精心煉制的筆。那筆身透著陰森的寒意,仿佛每一寸都浸染著無數冤魂的怨念。大長老將筆浸入血池,蘸滿濃稠的血水,隨后在虛空之中開始書寫詔令。每落下一筆,空氣中便響起一陣詭異的嘶鳴聲,仿佛是被禁錮的靈魂在痛苦掙扎。隨著一個個血字的成型,天穹如同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遮蔽,逐漸暗了下來。
終于,當“永鎮歸墟”最后一筆落成之際,一道刺目得讓人無法直視的邪光從血詔中爆射而出。那邪光猶如一條猙獰的惡龍,直沖向浩瀚星空,竟將紫微星從星圖中生生扯落!紫微星,那象征著帝王之星,在夜空中閃爍了無數歲月,此刻卻如同被命運的巨手無情攫取。
“紫微墜,帝星歿!”蕭天闕身著龍鱗鎧甲,那鎧甲仿佛是活物一般,感應到了星軌的劇烈異變,自動覆上面甲,將他冷峻的面容嚴嚴實實地遮蔽起來。他目光如炬,毫不猶豫地揮刀斬向祭壇,試圖阻止這場可怕的災難。然而,一股強大的反震邪氣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的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狠狠地掀飛出去,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與此同時,燕昭的右眼毫無征兆地淌出黑血,如同兩條黑色的淚痕。在那黑血的背后,一幅幅預知畫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墜落的紫微星被那散發著詭異光芒的偽月吞噬,那偽月如同一頭貪婪的巨獸,將紫微星的光芒一點點蠶食。而在那星光照耀之處,世間所有的生靈都如同被施了詛咒一般,身體逐漸僵化,化為一尊尊冰冷的青銅雕像,臉上還殘留著驚恐與絕望的神情。
血月,那原本就透著不祥氣息的天體,此刻邊緣突然裂開鋸齒狀的缺口。那缺口如同惡魔的巨口,張牙舞爪地將掙扎的紫微星一寸寸吞入。被吞噬的星輝在月相表面迅速重組,漸漸凝成“弒神者永鎮歸墟”的猩紅篆文。每一個篆文都仿佛是用鮮血書寫而成,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邪惡力量。
燕昭的葬龍劍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召喚,突然脫手,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飛向月輪。劍鋒上流淌的黑水與月輪散發的邪光激烈碰撞,剎那間,爆發出無數青銅火花。這些火花如同流星般四散飛濺,照亮了下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青丘狐族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原本靈動的瞳孔此刻竟變成了月輪狀,散發著詭異的幽光。額間浮現出神秘的青銅紋路,仿佛是某種邪惡力量的烙印。涂山月璃走在最前方,她那九條狐尾纏滿了血色詔文,每走一步,足下便綻開一朵青銅彼岸花。那彼岸花在黑暗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怨。
當她抬頭望向偽月時,額間的月紋突然裂開,露出內里轉動的齒輪。齒輪飛速旋轉,發出令人牙酸的咬合聲。“燕昭...”她的聲音混雜著這令人心悸的齒輪聲,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此乃天道旨意...”
蕭天闕見狀,他那金屬化的左臂突然暴長,猶如一條迅猛的蟒蛇,向著即將飛入月輪的葬龍劍疾射而去。眨眼間,便擒住了葬龍劍。然而,劍柄上的饕餮紋卻突然張開猙獰的大口,咬穿了他的掌心。一股黑水順著手臂經脈逆流而上,那黑水仿佛具有腐蝕性一般,竟在金屬表面蝕出一個個細小的孔洞。
“接劍!”蕭天闕強忍著劇痛,將劍柄奮力擲向燕昭。與此同時,斷裂的金屬手指在空中迅速化作鎖鏈,如同一根根黑色的利箭,纏向血詔祭壇,試圖阻止魔宗大長老的瘋狂行徑。
燕昭伸手穩穩地握住劍柄,就在這一瞬間,十萬道怨魂的尖嘯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間涌入他的識海。那聲音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撕裂,讓他頭痛欲裂。血池中緩緩浮出歷代被獻祭者的殘影,他們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他們紛紛撕開自己的胸膛,露出內里轉動的青銅心臟,齊聲高呼:“殺了我...快殺了我...”而這些心臟的跳動頻率,竟與涂山月璃額間的齒輪完全同步,仿佛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而邪惡的聯系。
“坎七,震三!”蕭天闕發出一聲震天的龍吟,那龍吟聲如同滾滾雷霆,震散了部分怨魂。燕昭借著這短暫的間隙,踏著尸骸一躍而起,手中的葬龍劍引動地脈中的黑水。剎那間,黑水如奔騰的洪流,化作一條墨龍,向著偽月呼嘯而去。
就在劍鋒即將劈中偽月的千鈞一發之際,預知畫面再次閃現:月輪破碎的瞬間,所有被控制的狐族頭顱同時炸裂,鮮血與腦漿迸濺一地。涂山月璃的九條尾巴纏住自己的咽喉,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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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心中一凜,劍勢硬生生地止住。那墨龍在月輪前瞬間潰散成黑雨,如無數黑色的箭矢,淋在青丘狐族身上。黑雨與狐族接觸的瞬間,竟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蝕嗤響。
涂山月璃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額間的齒輪突然迸裂,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濃稠的青銅液。那青銅液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而下,宛如兩行血淚。她殘存的左眼恢復了一絲清明,顫抖的狐尾指向偽月核心,用微弱而又急切的聲音說道:“那里...有初代婚契...”
此時,魔宗大長老的狂笑從血詔中傳出,那笑聲充滿了瘋狂與得意:“殺我,則狐族殉葬!不殺,則星軌永亂!”話音未落,祭壇突然升起九根青銅柱,每根柱上都緊緊捆著一名青丘長老。他們的心臟外露,正隨著偽月的脈動而劇烈跳動,仿佛與偽月形成了一個邪惡的整體。